安陽縣主就暈倒在柏景軒門外不遠,金兒去的時候,兩丫鬟正扶著安陽縣主往回走。
金兒過去扶安陽縣主。
扶著人就轉身。
安陽縣主的丫鬟碧柳叫嚷道,“我家縣主都暈了,得扶回去請太醫!”
金兒道,“柏景軒離水月軒遠著呢,你家縣主都暈了,你還不心疼她。”
說著,就把人往回扶。
同樣是丫鬟,金兒的力氣可不是碧柳能比的,再加上剛剛扶人的小丫鬟就是柏景軒的,過來幫金兒。
在碧柳看來,她家縣主幾乎是被挾持回的柏景軒。
把安陽縣主扶躺到花廳小榻上,金兒累的直喘氣。
碧柳氣的直瞪眼。
花廳外,姜綰的聲音傳來,“鐵大夫,請。”
某鐵大夫忍著抽搐的嘴角進了花廳。
金兒搬了凳子在小榻旁,某鐵大夫坐下給安陽縣主搭脈,等把脈完,就出去了。
鐵大夫走后,姜綰坐下,有樣學樣的給安陽縣主把脈。
碧柳站在一旁,嘴沒差點撇成直線。
前兩日沒能給她家縣主把脈,現在總算如了世子妃的愿。
姜綰收了手,也走了出去。
這方子,得她來開,鐵鷹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姜綰念方子,鐵鷹寫。
剛把墨跡吹干交到姜綰手里,四兒進來道,“世子妃,梅側妃和二少爺來了。”
來的還真是快。
姜綰拿著藥方出去。
安陽縣主的丫鬟碧柳正和梅側妃告狀呢,“縣主暈倒,奴婢要扶她回去,世子妃的丫鬟攔著不讓,硬是把縣主扶進了柏景軒。”
梅側妃一臉怒氣,沖著姜綰道,“世子妃這是什么意思?!”
姜綰一臉無辜,“這丫鬟怎么說話只說一半啊。”
“我讓金兒扶你家縣主回來,對她有惡意嗎?”
碧柳閉著嘴,沒有說話。
她也不知道世子妃有沒有惡意。
她只知道鐵大夫輕易不給人治病,連太后下旨他都敢不當回事,可剛剛卻給她家縣主把脈了。
她家縣主這回是裝病,可這些日子卻也是真病了,不怕大夫把脈會露餡。
她怕的是鐵大夫給人治病收的昂貴診金。
那可不是筆小數目,是五萬兩啊。
丫鬟不說話,姜綰看向梅側妃道,“安陽縣主為金簪一事來向我賠禮,她人暈倒在柏景軒外,于情于理,我都該親自送她回去,只是鐵大夫人在柏景軒,有急事找我,他脾氣古怪,一聽我要送安陽縣主回去,怕我耽誤太久便讓我把安陽縣主帶來,他幫著醫治。”
“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說完,姜綰把方子往前一遞,“這是剛剛鐵大夫開的藥方。”
原來扣下安陽縣主是讓鐵大夫幫著醫治,梅側妃臉上怒氣全消,接過藥方。
而齊墨銘已經進花廳把安陽縣主抱出來了。
目送梅側妃他們離開,金兒忍不住咕嚕一句,“便宜他們了。”
姜綰笑了一聲,“你家姑娘我又沒吃虧。”
安陽縣主雖然身體不適,但都是些不足道的小毛病,是個大夫都能治。
可她卻擔了個請鐵大夫醫治安陽縣主的美名。
再說齊墨銘把安陽縣主抱回去,不多會兒,太醫就來了。
安陽縣主一暈倒,就有丫鬟匆匆去前院稟告,趙管事當即讓人拿了帖子請太醫進府,等知道鐵大夫給安陽縣主開過方子,太醫已經在來王府的路上了。
都勞煩太醫了,不好讓人原路回去,便請進府給老夫人或者王妃診個平安脈。
太醫在進內院的路上,被梅側妃的人叫住,請去了水月軒。
太醫把脈完,梅側妃把方子遞給太醫,“這是剛剛請的大夫開的方子,我不放心,有勞太醫看一下。”
太醫接過藥方,看了幾眼道,“這是哪個庸醫開的方子?!”
才說了一句,梅側妃便道,“我就知道世子妃沒安好心!借鐵大夫之手算計安陽!”
太醫,“……!!!”
這是鐵大夫開的藥方?
太醫虛了。
他仔細瞧了瞧方子。
這藥方調理身子為輔,更多的是讓人平心靜氣之用,雖然用藥大膽,但真談不上有多少出彩之處啊。
太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安陽縣主,從她噴火的眸光里領悟到了這藥方的高明之處。
治本啊。
安陽縣主為何病倒?
就是因為生氣啊。
見梅側妃辱罵鐵大夫,越罵越大聲,大的太醫都慌了,忙道,“是我學藝不精,一時間沒能領悟鐵大夫的藥方,這方子再對安陽縣主的病癥不過了。”
可憐梅側妃罵的起性,太醫這么一說,后面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
齊墨銘皺眉,“太醫可別是怕世子妃才改口。”
太醫忙道,“不敢,鐵大夫醫術之高,二少爺應該很清楚,微末之學豈敢品評鐵大夫的藥方?方才班門弄斧,徒惹人笑話了。”
揣著一肚子的尷尬,太醫趕緊告辭。
梅側妃氣的不輕,還是讓人照方抓藥,只有把安陽縣主治好了,才有力氣和她世子妃斗!
屋內,姜綰啃著果子,心情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外面,四兒進來道,“世子妃,老夫人派丫鬟請你去一趟。”
意料之中的事,姜綰沒什么反應,金兒嘟了嘟嘴。
雖然不擔心到她家姑娘手里的銀票會飛,但來回折騰人也煩啊。
吃完了果子,姜綰凈了手,便去了松齡堂。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吃燕窩羹,姜綰走上前,老夫人把粥碗放下。
姜綰福身見禮,“不知老夫人找我來是?”
老夫人擦拭嘴角道,“安陽縣主去給你賠禮道歉了?”
“不止賠禮了,還給了我兩萬兩銀票,”姜綰清脆道。
老夫人點頭,“看來安陽縣主這回是真知錯了。”
梅側妃坐在一旁道,“安陽縣主一向孝順,太皇太后為了她的事求王爺幫忙,她就后悔了,太皇太后為她掏三萬兩,她是身上沒那么多錢,還找我借了五千兩才湊了兩萬兩給世子妃。”
“太皇太后給了三萬兩,安陽縣主賠了兩萬兩,世子妃沒有損失了吧?”
姜綰笑了笑,“沒有了。”
“那什么時候把從金玉閣買的首飾交給安陽縣主?”梅側妃問的很直白。
直白的老夫人都皺眉。
她梅側妃什么時候見世子妃這么好說話過?
姜綰笑意更深,“夢里吧。”
梅側妃臉色一僵,“世子妃在和我開玩笑嗎?”
“是梅側妃你先開玩笑的,”姜綰道。
“我倒要問一句我有什么理由要把那五萬兩首飾交給安陽縣主?”
梅側妃冷聲道,“安陽縣主已經向你賠不是了,你一兩銀子也沒有損失。”
這理由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敢情她去金玉閣賠禮道歉一文不值呢。
“安陽縣主栽贓陷害我,還能用兩萬兩得五萬兩的首飾,看來我也要找個人下點毒,讓荷包鼓一點兒,”姜綰譏諷道。
梅側妃道,“什么兩萬兩?不還有太皇太后那三萬兩嗎?”
姜綰無語至極,她懶得和她多廢唇舌,只望向老夫人道,“老夫人覺得那五萬兩的首飾我該給安陽縣主嗎?”
老夫人撥弄著手中佛珠道,“你和安陽縣主的事是我靖安王府的家務事,不該太皇太后老人家牽扯進來,如今安陽縣主誠心賠禮,那三萬兩理當還給太皇太后。”
姜綰笑了,“我替鐵大夫接了太后的懿旨,平南伯也好差不多了,我該進宮向太后請罪,正好把三萬兩還給太皇太后。”
說完,她起身離開。
出了松齡堂,金兒忍不住道,“真的要把三萬兩還給太皇太后嗎?”
姜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們把太皇太后想的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