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突然傳開的流言,大家都將信將疑。
可對護國公府和北云侯夫人來說,是藏了將近二十年的隱秘被人刨了出來,把護國公府的臉面放在地上,任人踐踏。
護國公老夫人因為外孫兒被殺,一病不起,疼愛的女兒不念母女情分,對她惡語相加,心底說不出的痛苦,再聽到北云侯縱容外室罵她女兒是“破鞋”后,氣的一口血噴了出來,暈死過去。
待太醫施針,護國公老夫人醒來,是咬牙切齒道,“給我查!看是誰傳的謠言,我非撕爛他的嘴不可!”
太醫拎著藥箱子悄然退下。
護國公夫人勸護國公老夫人消氣。攫欝攫
要是能消氣就好了。
護國公老夫人的憤怒,護國公不能不顧忌,當即派人去查,不過被錦繡坊老板娘攔下了。
這流言是她讓人放出去的,雖然丫鬟辦事謹慎,但萬一查到呢?
不得不防著點兒。
錦繡坊老板娘望著揉眉心的護國公,道,“老夫人那么憤怒,莫非這流言……。”
護國公猛然抬頭,那眸底的寒光像是一把冰刀劈過來。
便是從來沒把護國公放在眼里過的錦繡坊老板娘也被嚇住了。
不過也只一瞬間,她道,“我知道這話不中聽,但國公爺可得想清楚了,有膽量放這話的人想也不一般,若只是捕風捉影也就罷了,萬一知道的更多呢,國公爺步步緊逼,難保傳流言之人不會破罐子破摔。”
護國公的怒氣一下子就收斂了,道,“還是你做事謹慎。”
錦繡坊老板娘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
她只是為自己的好奇心打個掩護,沒想到護國公真聽她的勸了。
護國公權傾朝野,卻怕傳流言的人,這流言背后還有什么隱秘不成?
錦繡坊老板娘一顆好奇的心按捺不住的跳動。
她云袖下的手緊了又緊,才讓自己鎮定下來道,“這關頭傳這樣敗壞護國公府名聲的流言對國公爺未必是壞事。”
不是壞事,還能是好事不成?巘戅LOL戅
護國公看著錦繡坊老板娘,只見她走上前,在護國公耳邊低語了幾句。
護國公皺攏的眉頭漸漸松開。
翌日,早朝。
護國公和往常一樣去上朝,但才過了一天,北云侯劫持稅銀的事就對他在朝中地位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平常上朝路上這一小節路不知道多少大臣會來攀談,今兒是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護國公強忍著怒氣,極力的讓自己看上去像沒事人一般。
早朝上,他也沒怎么說話,只一臉的陰沉,等到最后,他才出列跪下道,“請皇上給臣做主!”
一石激起千層浪。
護國公這一跪,把皇上都跪懵了。
他護國公有什么委屈需要他這個皇上幫著做主的?
他護國公不委屈別人就不錯了。
護國公跪在地上道,“皇上,昨日街上傳流言,敗壞我護國公府名聲,更是氣的臣妹上吊自盡以示清白,萬幸被及時救下,可臣妹痛失愛子在前,受辱于后,一心求死,臣派人查流言出處,始于靖安王府!”
護國公話音未落,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了王爺身上。
王爺臉頓時陰沉沉的。
護國公是打定主意把流言之禍摁在靖安王府腦門上。
是靖安王為了救自己的兒子讓人散的流言,目的顯然是為了挑撥他護國公和北云侯的關系,北云侯夫人是破鞋,那她生的兒子是不是北云侯的骨肉就不一定了,死的不是北云侯的兒子,而是一頂綠帽子。
北云侯對齊墨銘的怒氣不說全消吧,至少要轉移一大半到北云侯夫人身上。
那時朝廷要求北云侯歸還被搶的稅銀,北云侯要拒不歸還,那他就是存心和朝廷作對。
王爺氣笑了,“且不說我不屑用這樣的齷齪手段,就算我真用了,這流言是真是假,還有人比北云侯更清楚嗎?”
一句話,大殿里登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好像……靖安王說的一點沒錯啊。
這事最清楚的人就是北云侯。
拿北云侯最清楚的事來挑撥北云侯,不是蠢到沒邊干不出這樣的事。
只聽王爺繼續道,“若流言是真的,我這般落北云侯的臉面,他必會震怒,若流言是假,更無疑是在北云侯替子報仇事上烈火澆油。”
“莫非在你護國公眼里,我靖安王就有這么蠢?”
王爺聲音鏗鏘,仿佛騎在馬背之上,將手中的長槍砸在敵人守將跟前,讓他自盡。
護國公被王爺的聲音砸的半晌回不過神來。
跪在大殿上,仿佛就是個笑話。
不過好在還有人替他緩解尷尬,有大臣站出來道,“以靖安王的英明神武,自然不會行這樣的小人之事,可偌大一個靖安王府,并非人人都如靖安王這般通透。”
總之,護國公是不會冤枉錯人的,這流言說是從靖安王府出來的就是從靖安王府出來的。
摁不到靖安王頭上,還摁不到別人身上去嗎?
畢竟靖安王府可沒少出丟人的事。
這話說的王爺都沒法反駁,但他相信流言之事與靖安王府上下都無關。
王爺掃向護國公道,“護國公既是相信犬子清白,把自己的侄兒送進了刑部大牢,我靖安王府感念你護國公大義滅親都來不及,有什么理由傳這樣的流言?”
護國公狀告王爺,在一片陰冷的沉默中告終。
但這事在朝堂上結束了,可在朝堂之外反而愈演愈烈。
流言一事,護國公憤怒很正常,可他反應似乎過于激烈了,如靖安王所言,這事最清楚的是北云侯。
護國公本該表現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他并沒有,一通狀告下來,不信流言的人也信了三分了。
護國公沒差點氣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他告了三天假沒上朝。
這一天,譽州又傳了消息來。
北云侯要朝廷半個月之內查清誰才是殺他兒子的真兇,否則一百六十萬兩的稅銀熄不了譽州將士們對朝廷包庇殺人兇手的怒火。
說是半個月。
可消息從譽州送到京都就過去十二天了。
留給刑部的時間只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