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王爺失笑,望著齊墨遠道,“這是你們兩的決定還是你父王的決定?”
這是您孫女兒的決定。
齊墨遠道,“開萬卷樓和修書院,父王一概不插手,由我和世子妃全權做主。”
姜老王妃看了姜老王爺一眼。
他們都知道萬卷樓之所以會開就是因為姜綰和齊墨遠受了惜字齋的氣,再加上算計姜大少爺,惹怒了姜綰的緣故。
可開萬卷樓修書院這么大的是世子做主很正常,怎么字字句句都把綰兒帶上,好像綰兒說了算似的?
姜綰還真怕他們刨根揪底,道,“王爺忙于軍中事務,根本無暇管武院,我和相公還想您來管呢,但我們都知道,一旦邊關開戰,您肯定會丟下書院不管去邊關的,思來想去,五叔是最合適的人選。”
姜五老爺在戰場上受過重傷,右臂失靈,平常瞧著和常人無異,但胳膊遠沒有之前靈活了。
姜老王爺又為人正直,或者說在痛失兩個兄弟三個兒子之后,也想開了,把姜五老爺從原來的職位上撤了下來,在朝中給他安排了個閑差,絕了他上戰場的希望。
姜五老爺面上不說,其實心底失落的很,不僅是因為胳膊不及以前靈活,還有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在他的心底,戰場才是他的歸宿。
但他不敢表露出來,姜老王爺和姜大老爺都希望他遠離戰場,保家衛國有他們,他已經為朝廷折了只胳膊了,足夠了,留在京都替他們照顧姜老王妃和一眾小輩,他們遠在邊關也能心無旁騖。
姜五老爺滿心躊躇,也只能壓在心底,但這個閑差,他當的真沒勁。
姜綰雖然只見過姜五老爺幾回,卻都看在眼里,可以說開武院有一半是因為姜五老爺。
報效朝廷不止有上戰場這一個方式,還有替朝廷培養武將,姜五老爺上過戰場,熟讀兵書,是最最最合適的人選。
姜綰和齊墨遠讓姜五老爺來管武院,姜老王妃自然是高興,但她也知道管武院意味著什么,這也是護國公不贊同開書院的原因。
靖安王是忙,但武院管理的好,更能穩固他手中兵權,就算再忙,也不會把管武院的權力放出去,莫非他是想借此報綰兒沖喜的恩情?
人家靖安王客氣,他們河間王府可不能不懂事。
姜老王爺笑道,“書院修起來尚早,你們五叔也不懂修書院的事,等書院修好再決定誰管書院不遲。”
姜綰則道,“書院由工部的官員負責,但書院修起來很快,招哪些人,怎么招,教他們些什么也得擬出章程來,回頭再決定誰管書院倒是可以,但在這之前,這些事怎么辦?”
齊墨遠雖然是王爺的兒子,姜老王爺的孫女婿,但他不夠資格管。
他就算再厲害,畢竟沒上過戰場,教別人,肯定會落個紙上談兵的名聲。
姜老王爺笑道,“這些暫且讓你五叔管。”
暫且?
難道祖父還有更合適的人選?
不會是她爹吧?
不過以她爹的性子,肯定會讓給姜五老爺的,所以從頭到尾,姜綰就沒考慮過自家親爹。
姜老王爺心情好,讓人擺了棋局,讓齊墨遠陪他去花廳下棋。
姜綰則陪著姜老王妃說話,好半天,姜五老爺才來。
看到姜五老爺,姜綰就按捺不住想給他把脈的沖動,不過她忍了,還是等河間王府慢慢接受她會醫術的事再這么做不遲,都傷了好些年了,也不差這一兩個月。
姜五老爺沒待一會兒,就去觀棋了,直到吃午飯。
花廳比正堂還要熱鬧,畢竟姜綰有十個兄弟堂兄弟,除了十一少爺不在,其他的都在了。
圍著齊墨遠和姜老王爺觀棋,那場面,那震懾力……
齊墨遠不想說什么。
這棋他下的壓力有點大。
下到最后,姜老王爺都替王爺心疼,多聰明的一兒子,奈何小時候為救安陽縣主落了水,留下了病根,不然何愁手中兵權后繼無人?
不過要真沒點缺陷,也不可能到現在還沒娶媳婦,被他孫女兒的繡球砸。
只嘆一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啊。
丫鬟過來請吃飯,姜老王爺才起身,見他笑著過來,姜老王妃笑道,“下痛快了?”
“酣暢淋漓,”姜老王爺笑道。
上了桌,桌子上有兩道羊肉做的菜。
一桌子美味佳肴,姜老王爺最鐘愛羊肉,頭一筷子夾的就是羊肉。
姜綰看著他塞嘴里,嚼了兩下后,眼前一亮,“今兒這羊肉做的不錯,沒什么羊膻味。”
“你也嘗嘗。”
說著,夾了一筷子給姜老王妃。
姜老王妃臉上閃過一抹嫌棄,“又騙我。”
“這回是真的,”姜老王爺笑道。
姜老王妃為什么不讓丫鬟端羊肉上桌?
一半原因是姜老王爺自找的。
自己吃還不夠,還總是給姜老王妃夾,夾了一回兩回后,桌子上就再沒有這道菜了。
要是平常,姜老王妃肯定不給姜老王爺這個面子了,這不是還有齊墨遠這個還不算熟的孫女婿在么,姜老王妃想姜老王爺也不會找機會給她落他的面子,決定信他一回。
夾了羊肉塞嘴里,嚼了兩下,姜老王爺笑道,“怎么樣?”
姜老王妃詫異道,“還真沒羊膻味了。”
姜大太太也夾了一塊,道,“確實不錯。”
夸贊完,看向丫鬟,“這道菜誰做的?”
丫鬟捂嘴笑道,“有一半是姑娘做的。”
姜大太太看向姜綰,“胡說,她一上午就沒去過廚房,怎么下廚?”
丫鬟笑道,“姑娘嫌羊膻味重,特意教廚房怎么去羊膻味,廚房就是照著姑娘教的做的。”
幾位太太望過來,眸底都帶了不敢置信。
姜綰能怎么辦,只能再往齊墨遠頭上摁功勞了,“是相公教我的。”
齊墨遠臉色如常。
沒辦法。
習慣了。
姜大老爺給齊墨遠夾羊肉。
只是還沒放齊墨遠碗里,姜綰就把碗遞了出去,道,“爹,他昨兒羊肉吃多了有點上火,要緩幾天才能吃。”
姜大老爺笑了一聲,就把羊肉放姜綰碗里了,笑道,“現在知道吃羊肉容易上火了?昨兒也不知道是誰一個勁給夾的。”
姜綰心累。
撒個謊容易么?
她幫著擋羊肉,身邊這廝也不幫著說兩句。
姜綰看著齊墨遠,用眼神道:也不知道紅疹是不是對羊肉過敏,要不你吃一兩塊試試?
齊墨遠看懂了,差點沒心肌梗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