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天比一天冷。
紐約的冬天更冷。
圣誕晚會一結束,喬沐元立刻飛去了紐約,她沒想到紀長慕也坐了同一班次的飛機,并且跟她是同一排的位置。
為了跟她坐一塊,他還跟她身邊的中年女人調了個位置。
一般來說,大多數人都不愿意換位置,但紀長慕勾唇一笑,滿面春風,是個女人都抵擋不住他的溫柔。
紀長慕拉上隔板,按了“請勿打擾”的按鈕,扣好安全帶。
“阿元,多多指教。”男人坐在她身側,轉頭看她。
喬沐元睨了他一眼:“哪敢指教紀先生。”
說罷,她轉頭看向窗戶外,再也不理會紀長慕。
飛機上的燈勾勒出喬沐元完美秀麗的側臉線條,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又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紀長慕知道她沒有睡著,小聲道:“你今天的小提琴拉得依舊不錯,但彈吉他的男生跟不上你的節拍,下次別找他合作了。”
“他是今年剛來的新生,只是有點緊張,我不會因為這點小問題就否定他整個人。”
“你總是這么善良,這就是你跟我的不一樣,你永遠都有讓人如沐春風的本領,讓人感到愉悅和幸福。如果不是你,現在的紀長慕仍舊在深潭和黑暗中,這一生也沒有救贖。”說著說著,紀長慕微微閉上眼睛,眼前是這些年與她在一起的浮光掠影。
小時候的喬沐元像小天使,后來的喬沐元像快快樂樂沒煩惱的小精靈。
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沒有她,他會成為華爾街的精英,會成為金融圈的王者,卻唯獨不會懂得何為相思,何為愛情。
飛機開始起飛,機上也逐漸安靜。
紀長慕嘆息一聲,沒有再開口。
不知為何,腦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回憶,全都是這么多年來和喬沐元相處的點滴,心臟處也有異樣的感覺,鈍痛感多于愉悅。
無形中如有一把錘子不停敲擊他的心臟,他的身體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沉重。
醫生說他已經沒有什么問題,為什么此時此刻他卻不舒服?
這種不適感侵蝕著他的身體,四肢百骸都是冰寒的觸覺。
紀長慕暗中蜷起手指,額頭有一些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喬沐元睜開眼睛,見他手指微微顫抖,她小臉刷白:“紀長慕,你哪里不舒服?飛機已經起飛。”
“沒事,可能是大半年沒有坐飛機的緣故。”
“真沒事嗎?你有事一定要說啊。”
他睜開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張小臉,笑了:“緊張我?”
“相識一場,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不會的,醫生說我沒事了,我藥都停了。”
“喬知行怎么說?他才是你的主治醫生。”
“我沒有打電話給他,本來這次去紐約也要找他。”
“你太任性了,根本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喬沐元又急又氣,暗中咬了咬牙。
紀長慕嘆了一口氣,他們何止是“相識一場”,明明……是相識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