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門也在沈老太的罵聲中,倒在了一旁。
柴房里大房一家除了狗蛋和丫丫,都沒睡好,尤其是沈瑜,早早的醒來了,自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沈明溪站在低矮的草房里,冷冷的看著耍威風的沈老太。
沈佳文就要出去,沈明溪攔住他。
因為小溪的阻攔,已經穿戴整齊的陳麗惴惴不安的坐在炕沿上,一顆心跳的很是慌亂。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而讓孩子們站在她的面前,她又覺得心不安,可是孩子們不讓她出去,因為她出去就意味著又要重復從前的生活。
那么,小溪昨天的話,誰都不會重視的。
這是早晨起來,在沈老太來之前大家就商量好的。
沈瑜默認了。
此時,他低著頭,而忽然的,沈明溪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父親和奶奶其實很少說話,家里有事也沒人來找沈瑜商量,所以,沈瑜的存在感真的太低了。
是低到幾乎沒有的地步。
此時此刻,他只是低頭坐在炕上,輕輕的安慰著被嚇醒的狗蛋和丫丫,他看都沒看沈老太一眼。
說他孝順吧,他眼底沒有對母親的親近,說他不孝順吧,卻又由著老太太壓迫他們一家。
沈明溪壓去了心底的疑惑,走了出去。
沈佳文和沈青山快步的跟上。
看到這三個人,沈老太眼神閃了閃,攥了攥燒火棍,眼睛淬毒一般的盯著沈明溪,惡狠狠的問道,“你媽呢?”
“昨天的話你忘了,今天的早飯輪到二嬸做了,明天是三嬸,咱們屯子里不都是這么安排的嗎,你現在應該去找二嬸,你找我媽干啥?”沈明溪不客氣的反駁道。
“你……”
沈老太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奶奶,趕緊的吧,不吃飯我們可都沒法上工,三爺爺說了,夏收的時候無緣無故的請假,扣雙倍的工分。”沈明溪提醒道。
“是啊,奶奶,昨天都和你說的很清楚了,你不要再欺負我媽了,她的兒子都長大了。”沈佳文淡淡的開口道。
“對啊,你不是天天的說什么我爸作為兒子不孝順你,所以我和大哥引以為戒,肯定會孝順我爸和我媽的,你想要打我媽,那肯定是不行的!”
說著說著,竟然上前一步一把的搶過了燒火棍,沈青山眼底閃過一抹戾氣,這燒火棍除了燒火,剩下的就是沈老太用它打人了,而打的最多的是他們大房。
忽然之間,沈青山恨死這個東西了。
他將燒火棍橫在身前,曲起右腿,咔嚓一下,將燒火棍折斷了。
沈老太都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她嗷的一聲跌坐在地上,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她驚恐的大聲的喊著,“……老頭子,老二老三啊,快來人啊,打人啦,我不活了……”
沈明溪冷冷的看著沈老太,兄妹三個極有默契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這個時候,左鄰右舍的也都起來了,大早晨的,安靜的村子一角,忽然傳來了老太太鬼哭狼嚎的聲音,聽到的人都興奮的跑過來看熱鬧。
這年代,娛樂還很匱乏,所以打架看熱鬧也成了娛樂項目之一。
尤其這熱鬧還是一向安安靜靜的沈家。
有幾個老太太和小媳婦眼珠子瞪得溜圓。
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罵的沈老太。
這可真是稀奇啊。
要知道,這沈老太家里的大兒子孝順,雖然偏心都偏到咯吱窩去了,可是人家大兒子好啊,一聲不吭的,任勞任怨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所以一大家子二十多口,從來聽不到吵架聲。
就因為這個,這沈家還得了一次五好家庭呢。
五好家庭,可是有五十斤糧食還有一個大茶缸獎勵的。
這沈老頭還好點,可這沈老太是最能嘚瑟的,誰家打仗她都是站在最前面,一邊看一邊點評的,什么她的兒媳婦和孫女任勞任怨的給她洗衣服做飯喂豬喂雞,幾個孩子啥活都干,從來不爭不搶,任勞任怨的給點吃的就行。
……
反正說的那些話能把人氣死。
說句實話,靠山屯的一些老太太真的挺嫉妒她的。
同樣磋磨人,怎么人家的就不啃聲,自家的就要作死作活的呢。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看到沈老太的熱鬧,幾個人恨不得將屯子里的人都喊過來看看。
就這樣,沈家的墻頭外,也站了七八個人。
而主屋的人其實都沒起來呢。
此時聽到院子里的哭喊聲,能醒的都醒了。
而睡得香甜的沈寶芝是被腦子里系統的滴滴滴報警聲給驚醒的。
“宿主,沈青山,任勞任怨值-50,沈佳文,-50,沈瑜-20,陳麗-10……”
沈寶芝猛的坐起來,驚呼道,“這不減沒了嗎?”
“宿主,陳麗的分值還比較多。”
“她再多有個屁用,干活還不得靠那幾個人啊。”
“對了,沈明溪的呢?”她接著急急的問道。
“宿主,正要和你說這事呢,沈明溪目前無法查看分值,我被禁了這方面的權限。”
沈寶芝呆滯了一瞬,惱怒的扒了一下頭發,尖著嗓子問道,“怎么回事?”
“宿主,目前不清楚。”
隨后院子里傳來了沈明溪的清脆而又鏗鏘有力的聲音,“奶奶,我媽身體不好,這幾天也累得不行,她做了十多年的飯了,就今天早晨沒起來,您就指天罵地,還踹壞了我們大房住的房門。”
“您是不心疼,您和您的兩個兒子有好房子住,可我們一家七口,就靠這門遮風擋雨呢,好在是夏天,我們可以忍,可我們馬上要上工了,您不讓二嬸趕緊出來做飯,是想讓我們沈家的勞力都餓著肚子上工嗎?”
“奶奶,別哭了,現在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煙了。”
“沈明溪,你瘋了,一大早晨的你想氣死你奶奶啊?你爸呢,他瞎了還是聾了,就這么由著你攪得家宅不寧嗎?”
沈海第一個沖出去,指著沈明溪臉色青紫的惡狠狠的質問道。
“二叔,你說這話可喪良心啊,你怎么這么惡毒的詛咒我爸,我爸將工作讓給了你,他無怨無悔的去下地干活,如今累得直不起腰,我媽身體還不好,不過是讓二嬸做頓早飯,怎么就成了我們的罪過呢,難道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將二嬸喊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