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離開京城前,祁可去辦了最后一件事。
她去了京城香火最盛的一家寺廟,拿了滿滿一匣子的銀票添作香油錢,請寺里給亡者立了一個家族牌位供奉季氏族人,此間包括季小蕊和祁珂母女倆,這是她本人的一點小心意,畢竟她占了祁珂的殼子不是。
選擇寺廟供奉亡者就是看在這寺廟平時人流量大,供牌位代管骨灰的生意天天都有,接她這一筆生意不顯眼,過幾天僧人就會記憶模糊,若是去人少的道觀,估計過了一年道長們仍會記得有這事。
看著設好了牌位,祁可上了一炷香,了結了心愿,無事一身輕的走了。
她出京城的方式也特別,不是雙腳走出去,而是算著自己返回京城這么多天,按照正常行程她該駕車走多遠了,算出一個大概路程借助靈境的空間覆蓋直接移動過去,省時省力,然后拉一頭瘦巴巴的驢子隨便套在哪個蓬車上,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出了靈境慢悠悠地趕路。
至于最開始的那輛要散架的破車則趁著天色未明扔在了官道旁,天一亮就被路過的流民撿去劈了當柴燒,就算裘府派出來的家下人仍在找她,也不可能找到她的行蹤了。
讓祁裘兩家自己亂去吧。
不陪他們玩了。
本姑娘自由啦~~~~~
京畿范圍內的官道還是很好走的,大道平整,有定期維護,界碑清晰,祁可不用怕走錯路,她在城里四處找大車行買車買馬是有目的的。
之前做交易的那些小生意人沒出過遠門,最多了解京畿內的官道怎么走,要說走長途還得跟這些大車行打聽,她手上沒輿圖,這一去河陽州東安府,千里多路程,到哪個界碑拐彎、路況如何、沿途有什么安全的城市縣鄉,她得問清楚了才行,她買人家的車馬,人家才樂意指點她不是。
而打聽來的消息一點都不樂觀。
每家大車行都有自己最常走最熟悉的路線,那么多家的說法拼起來就基本可以窺見全國的情況,東南西北沒一處太平地方。
北方旱的旱到三個季節不下雨河流斷流土地開裂糧食絕收,南方澇的澇到只要是沿河沿江的城市縣鄉通通變汪洋,大災之后緊接而來的就是蟲災和疫病,百姓病的病死的死逃的逃,人口少的小村子幾乎死絕了人,大村子則人口銳減,勉強還能產糧的農田都是減產,就這樣官府還要加稅,于是那些地方就暴發了抗稅潮,百姓沒死在災情中倒不少死在官府的鎮壓下。
這還是內陸的情況,有走沿海路線的大車行就倒霉碰到了上岸的海寇,不但丟了全部的貨,一個車隊連車夫帶護衛幾十人只帶傷逃回來不到一半人數,跟車的貨主重傷,丟了貨是貨主的損失,但大車行也要安撫自家的車夫和護衛,醫藥費和撫恤金不能少給,這讓大車行的老板意識到可能戰亂要起,干脆賤賣資產關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