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大王跟在沈氏家丁的車隊后面,看著最后一輛大車出了村口,抖了抖耳朵,抓住了晚風中傳來的陌生聲音。
又有人往這個村子過來。
大王守在村口等著,很快就看到村莊對面有男女老少挎著籃子相攜走來。
“哎呦!怎有條大狗?!”準備回四柳村的這些男女老少停住腳,隔著村道與大王互相瞪眼。
狼大王看著這些衣著破爛的男女,舔了舔鼻子,掉頭往村里走,尋祁可去。
“它怎往村里去了?快跟上!”
“別跟緊了,怕不是那些人的狗。”
“以前沒見過,怎么今天就多條狗?”
“是不是來人了?”
“又來人了?”
“不來人他們吃什么?”
“快走吧,別說了,他們來不來人跟我們又沒關系,天快黑了,趕快回去做飯,仔們都餓了。”這些人當中一個有著亂七八糟大胡子的男人,瘸著腿,提著桶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老弱婦孺趕緊跟上。
祁可這會兒已經把老牛和牛車都收回了千荷境,她獨自一人在村里溜達散步,狼大王跑進村里找到她,圍著她轉圈,咬她的衣服,帶著她往村口方向轉。
“出什么事了?又有人來了?”祁可跟狼群向來溝通不良,雙方交流全靠猜。
狼大王咬著祁可的衣擺用力往村口方向轉。
“村口有人?”
祁可揉揉狼耳朵,順著它的示意,大步往村口走。
雙方就這么在村中心的空地上相遇了。
“哎,怎有個小娘仔喲?”
“這小娘仔瘦巴巴的哩,逃難哦?”
“噫,怪可憐的哩。”
村民中的婦孺很好奇地打量著祁可,而那個大胡子的瘸腿男人卻是神色緊張地盯著祁可腳邊的大狼。
祁可一聽這方言,腦子里一空,她前腳才適應了東臨縣方言,這又聽到個不一樣的,怎么縣下面的村方言跟縣里不一致。
“你們是四柳村的村民?”祁可用蹩腳的東臨縣方言搶先問道。
“哦,縣里的喲。”婦孺們聽出了口音,以為弄明白了對方小娘仔的來歷,然后就是一堆問題,“怎的縣里過不下去了喲?”
“你們都是本村村民嗎?”祁可深知這些婦孺們聊天跑題的厲害,再一次重復自己的問題。
“是。”那個大胡子的男人應了聲,“你是誰?哪里來的?你這口音不是縣里的。”
“京城來的。”祁可換上標準的京腔,然后看到村民們眼露茫然,一個字都沒聽懂,只得換用東臨縣方言再說一遍。
“哇!京城來的喲!”
“我不信!京城離這里千里多遠,你一個小娘仔怎么來得了?家人呢?”大胡子男人很警惕地四下打量,但馬上天黑,實在看不到什么。
“朝廷調了柏家軍來守東安府海防,這幾天大軍都在東臨縣外休整。”祁可像說一門陌生外語一樣,用東臨縣方言一字一頓地告訴村民他們尚不知的最新消息。
“大軍?!”婦孺們高興萬分,“大軍來了!朝廷派大軍來了!”。
祁可的目光只落在那位大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