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尊大人一行人一過來就被迎進了清華館,大門內另有女仆等著給他們帶路,先直奔發現棺材的后門小屋,依著妓館里奴仆雜役們的說法,那個小屋是集中存放棺材的地方,裝了人的和沒裝人的都放在那里,因此小屋周圍也就成了懲罰妓女的地方,好些妓女在挨了打之后還沒咽氣就被釘進了棺材。
祁可和照臨此時就在這小屋外面的空地上,六具一字排開的廉價薄皮棺材,原木色,只刷了清漆,棺蓋都已被撬開,躺在里面的都是十來歲的少女,沒一個活口,眼球暴突,指甲斷裂,死狀慘烈,棺材內壁和棺蓋內壁能看到指甲的劃痕,身上皆都傷痕累累,有的是臨死前挨過打,有的是陳年舊傷,她們在臨死前還在掙扎求生,但最終都死于窒息。
照臨帶著女仆在妓館里四處引爆,挨個搜屋子,以防有人藏匿,結果就在這小屋里發現了棺材。
祁可過來時被這么多棺材嚇了一跳,并沒有看到棺材里的景象,照臨沒讓她看,她自己也不敢看,但她基于醫學知識能夠想象她們的死狀是什么樣子的,冷著臉抿著嘴,心里很不好受,除了對黃術卿的憤怒還有一層對地方官的遷怒。
縣尊一行人被領過來時看到滿地棺材也是一連串的驚呼,掌緝捕牢獄的典史被推上前,帶領衙役查看那六具棺材里的尸體,縣尊和縣丞等人站在后方等結果,仵作還沒有來,典史又不懂驗尸,站在第一個棺材前伸頭只看了一眼就頭皮發麻,但身后站著縣尊,只能硬著頭皮挨個看過。
相比之下,士兵們的反應就鎮定多了,看一眼搖搖頭嘆息兩聲,戰場上見慣了生死,像身體被絞成兩半、被馬蹄踩碎半邊、被炮彈的碎片削去一半腦袋腦漿子流一地的尸體他們都見過,在棺材里被悶死的死狀算是好的了。
帶兵跟來幫忙的百總姓章,則去跟祁可說話,兩人迅速地交換了各自掌握的情況,談妥了戰利品的分割,祁可要這個大園子,黃術卿其他的財物由柏家軍先拿在手上,不管日后有用沒用,建在地上的房子又不會長腿跑了,租賃出去吃租金也是好的。
“大人,這六名少女都死了,沒活的。”典史草草查看完畢,迫不及待地回來復命,張嘴就是一句廢話。
“都是悶死的?”縣尊問道。
“看著像是,但下屬不通驗尸,還是要讓仵作仔細驗過填寫尸格。”典史壓根就沒認真看,少女們那猙獰的死狀他回想一次背后就涼一次。
“縣尊大人,這些少女都是窒息死亡,看棺材內側和她們的手指都能看出來,死前她們在棺材里有過劇烈掙扎和求生。”
祁可硬梆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她忍不住地插話進來,實在受不了典史當面犯蠢,掌緝捕牢獄的典史哪怕不懂驗尸起碼也該有在看到尸體后基于自身經驗做出初步判斷的能力,而縣尊躲到一邊的行為更讓祁可感到很不爽。
一地父母站在命案現場不去勘驗現場考慮如何調查案情懲罰兇徒,躲什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