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大夫人同樣被勾得心情沉重,攬著女兒予以無聲地安慰,面色不復之前的輕松,祁可的話戳破了柏家軍上層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將領之間早有類似想法,沒想到祁可也早早地看清了現實。
“流民都是平民,軍戶不會這樣。”薛蕊飲下茶水平靜了一些,想想還是要爭辯一二,不能被祁可帶歪,畢竟她父親是柏擎手下薛把總,這是姑娘信賴自家的底氣。
“爺們戰死了呢?支撐門楣的寡婦們除了種田有其他的謀生技藝嗎?那些陷入絕境的寡婦們靠什么維持生計的你們知道嗎?”
祁可跟丁琳她們的身份相反,她們有家庭做后盾相對來說消息靈通,祁可消息不靈但她接地氣,光是本村村民講起往事都夠她收集幾大本的市井八卦,那些八卦里頭藏了不知多少血淚故事。
姑娘們再次啞然,柏大夫人也沒吭聲,她長年留在京城照料家人維持各方關系,身為一品誥命夫人,對千里之外的北境無法感同身受,僅是知道孤兒寡母日子艱難,但艱難到什么地步,那些生活細節是不清楚的。
“聽你這樣說嫁人確實危險,但不嫁人留在家里不一定也是好事,哪怕做姑子也要趕出去不能留家里。”周蘭春想到自己的情況,忍不住輕輕嘆口氣。
“所以女孩子要能掙錢,好好學習養兔的手藝,養兔手札就在書局里大大方方地賣著,還免費教人識字,識了字就能自己看書學。要是家里連這點機會都不給自己姑娘,那我倒要問問姑娘長腿了么?出門會迷路么?見過賈記船行的船么?直接上船說去涼水鎮,船工不會把人趕下去,還會把人藏好直到平安到達。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你這是誘拐良家閨女吧?”柏大夫人忍不住了。
“大夫人可饒了我吧。涼水鎮正常招工,姑娘得了消息前來應聘,我誘拐什么了?姑娘年滿十五及笄,成年人了,成年人對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別說父母了,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硬要管,那先把律法改了,別十五歲成年了,提到二十歲三十歲成年,誒那行,父母該管就管,管束未成年人是父母應盡的職責。”祁可一臉冤枉。
柏大夫人是正兒八經的封建社會富貴夫人,哪里聽過祁可這樣的謬論,想用孝道反駁又覺得不會有好大用處,最終毫無儀態地翻個白眼,把頭撇到一邊去了。
丁琳她們看著祁可與柏大夫人的正面交鋒,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情不自禁地豎起大拇指。
真是太有膽了,佩服,佩服。
“養兔這事吧,其實有夸你的,也有說你傻的。”現場氣氛太尷尬了,周蘭春硬著頭皮找話轍兒。
“有夸我的,有說我傻的,是不是還有人說我肯定留一手的?”
“呃……”周蘭春露出尷尬的笑,“……呵呵。”
“真有人這么說?是不是傻?這種大腦要回爐重塑的傻子是你身邊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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