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院大門敞開著,程家的人陸續前往宗院。
程家三老太爺夫妻和程可佳來得不早不晚,剛好一對新人還不曾前來。
程家三老太爺嫡四兄弟坐在一處,庶支的兄弟們圍在他們身邊說話。
只有在這樣的場合,嫡庶之間才表現出來特別的親和一面。
程可佳和程可靈在一處,程可柔和程可美也和她們在一起,她們姐妹四人的關系,隨著她們的年紀越來越長大,反而略略有一些微妙起來。
程可佳一直親近程可靈,她對程可柔姐妹的交往也少,自然是感覺也不那么靈敏。
程可靈和程可柔姐妹相處的時間多,她是能夠感受到這對嫡親堂姐妹之間以及和她之間的微微變化。
程可靈面對程可柔姐妹的時候很是坦然,哪怕聽她們提及程可佳跟在木氏身邊跑腿的事情,她表現得也是相當的歡喜贊同。
程可柔和程可美也不曾想過,原本應該她們得到的贊賞,只是因為她們微微的推辭后,過后,那個機會就落到程可佳的手上。
她們原以為木氏不管如何都會用到她們姐妹兩人,畢竟嫡支適合年紀的人,只有她們姐妹兩人。
在她們的印象里面,程可佳的年紀尚小,又是一個喜歡粘著程可靈不放手小妹妹,還一直是嬌生慣養的性子。
結果程可佳跟在木氏的身邊,不懼風雪天氣,在程家各院子里代木氏傳話交待事情,從來不曾有過錯漏處。
程可佳后來還能夠直接把手上的事情,交待給一直與她親近的庶女們去做,而且木氏還默許下來,已經讓程可柔姐妹驚詫不已。
如果當日她們姐妹知道還能這般的處理,她們也愿意忍一時的不便,而不會象如今這般給人小瞧了去。
宗院里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程方子夫妻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坐了滿堂的人。
程家大老太爺坐在主位上面,程方子和寧氏給他跪拜行大禮,程家大老太爺接過新人的茶水后,他勉勵一對新人互相體諒著過日子。
寧氏給程家大老太爺奉上的是兩對千層底鞋子,寧氏謙虛的表示,她的針線活比不上程家的姐妹們,只是鞋子是她一針一線親自縫制。
程家大老太爺很是歡喜長孫媳婦的心思,他直接給了寧氏一個大大的紅包。
寧氏給程恩孟夫妻同樣是兩對千層底的鞋子,程恩孟夫妻歡喜的喝了新人茶水,又給寧氏了厚厚的見面禮。
程方子陪著寧氏見過了程家大大小小的人,寧氏奉給程家二老太爺兄弟的是畫,春給程家二老夫人妯娌的則是精致的布料。
程恩仲兄弟則是名貴的硯臺,而月氏妯娌們收到的是精致秀美的小屏風。
寧氏給家里弟弟們則送的是名筆,給妹妹們送的則是針線盒。
程可佳瞧一瞧手里的針線盒,只覺得寧家還是花費了心思準備這樣的禮物。
程可靈和程可佳姐妹送給寧氏的見面禮物,是她們親手制作花好月圓的帕子,恰巧是二十張帕子。
寧氏與家里人見面后,家里的姐妹們圍著她說話。
寧氏的面色微微有些白了起來,木氏抬眼瞧后,她的心里面還是心疼兒媳婦。
她招來程可佳說:“佳兒,你帶你大嫂嫂在宗院里走一走。”
程可佳應承下來,她和寧氏出了正院的門,兩人在院子里都透了一口氣,然后互相看了看。
程可佳瞧著前院的熱鬧情形,她跟寧氏低聲說:“大嫂,我帶你去后院瞧一瞧,程叔在后院里種了菜,就是不知道這樣的落雪的天氣,那菜還能不能過成活下來。”
“程叔?”寧氏瞧著程可佳,她剛剛與程方子拜見各房家人的時候,她好象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程可佳瞧見寧氏眼里的迷惑,她笑著跟寧氏解釋了一下:“大嫂,程叔是看護宗院的人,家里的人,都是這般的稱呼他。
他一個把宗院照顧的妥帖,家里長輩們與我們交待過,程叔是程家的有功之人。”
寧氏一下子明白過來,這位程叔就是程家人放心的忠仆。
宗院的后院,很是清冷,哪怕后院里菜地里透出的綠色,都不能沖淡這份清涼感。
程可佳見到寧氏伸手撫摸胳膊的樣子,她趕緊四處望了望,說:“大嫂,這是老祖宗住過的院子,老祖宗很睿智,他知道你是大嫂嫂,一樣會很歡喜你的到來。”
寧氏聽程可佳的話,她輕舒一口氣,說:“佳兒妹妹說得對,我已經是程家人。”
寧氏挺直著身子,程可佳瞧著她輕笑了起來,說:“大嫂嫂,我們往前面去吧。”
寧氏走出后院后,她問程可佳說:“這后院里,從前老祖宗在的時候,可也是一樣的種過菜?”
程可佳聽她的話,她想一想輕搖頭說:“我不知道,都不曾想過老祖宗會不會種過菜。”
寧氏瞧一瞧程可佳微微的笑了笑,有關程家那位老祖宗的事情,在都城各家里有各種的傳說。
寧氏聽到最最玄幻的傳言,就是程家的祖祖先是農夫,而程家那位興旺的老祖宗對種菜的事情,要比讀書還要精通許多。
寧氏和程方子定下親事以后,她聽到各種各樣有關程家暗里的傳說,她悄悄的尋她祖母打聽過消息。
寧家老太夫人聽了寧氏后,她笑著搖頭說:“程家那位老祖宗可是到南邊為過官的人,不管官大官小,至少他讀書一定比他種菜來得精通。”
寧家老太夫人緊接著整理寧家的家風,她跟寧氏說:“你嫁進程家,將來會是程家的宗婦,日后,你要牢記住,處事要有公正心,不要輕易被閑言影響了。”
寧氏記住了寧家老太夫人的話,寧家的人口多,可是寧家在外面沒有不好的傳言,正是因為寧家老太夫人掌家有方。
寧母過后聽了寧氏說了說,她在心里嘆息一聲,說:“你啊,何必去理會那些人的閑話啊,由著去,時日久了,她們說著也沒有趣。”
寧氏很是不贊同道:“母親,我要嫁進程家去,將來還要掌控內宅事務,我不能讓娘家這邊隨意非議程家的事情。
如祖母所言,這是一種態度,我在跟家里人表明我的態度。如果是實情,大家說一說,我也無話可說。
可是不管什么好話閑話,家里人亂傳話,那就不能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