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最初的一場雪,總是給予人最美最純的印象。
程杏推開窗子,她輕柔的梳理著長發,她在家里的日子,如今是倒數著進行。
她的丫頭在她的身后,略有些緊張的提醒:“小姐,風大,還是閉了窗子吧。”
程杏自窗子邊移開去,由著丫頭去關了窗子。
程杏整理好妝容,她緩步起身去給祖父祖母和父親嫡母請安,她面上有著溫軟的笑容,瞧上去就是一個溫良而美好的小女子。
程杏的祖父祖母瞧著程杏,兩人神色都淡淡,只是想著程杏沒有幾日要出嫁了,夫妻兩人便多叮囑幾句話。
那意思便是在這樣的冷天,程杏一定要保養好自個的身子骨,在出嫁之前,便不要再親自過來給他們請安。
程杏微笑著行禮后,她的心里暗傷不已,面上卻是一臉感恩恭敬的神色。
程杏也瞧得出祖父祖母面上認真的神情,她很是老實的應承下來。
程杏在去給父親和嫡母請安的路上,她面上微微露出一絲不悅的神色,她身后跟著的兩個丫頭都很有眼色的保持沉默。
程杏的父親見到女兒的時候,他很是高興,他叮嚀道:“杏兒,就這么幾日的功夫,你不必這般仔細的來與長輩們請安。”
程杏的嫡母神色淡淡的道:“杏兒,聽你父親的話,就幾日的功夫,你可不能冷著了,這幾日請安就直接免了。”
程杏向著父親和嫡母行禮后,軟聲道:“我聽父親和母親的話,這幾日,就專心在房里準備著。”
程杏的父親眉眼軟軟瞧著她,感嘆道:“杏兒是越發象了你姨娘年輕時的模樣和性子,你入了夫家后,也要繼續保持下去。”
程杏有些心慌的去瞧嫡母面上的神情,卻見到她的嫡母面無表情,神色非常的淡漠。
程杏在心里輕嘆一聲,面上越發的恭敬和小心起來。
程杏走后,程杏的父親也懶得裝下去,他跟妻子直言:“只有幾日的功夫,你也容不下她。”
程杏的嫡母滿臉好笑的神色瞧著他,說:“老爺,好話和歹話,全由你一人說全了,我是無話可說了。”
程杏的父親有些想要發作一下妻子,可是想著幾天后程杏的喜日,他又趕緊的軟和一下神色,說:“不管如何,她叫你一聲母親,那一日,你就好好的嫁女兒吧。”
程杏的嫡母輕輕的點頭說:“老爺,我和她姨娘尚且都不去計較,她一個就要嫁出去的庶女,我怎么會去計較。
她只要安分嫁人,日后在夫家安分做人,我是只會一心盼著她好的同時,可以更加的更好。”
程杏的嫡母只差沒有直言,日后只要程杏不來煩擾她和她的嫡親兒女,她對著程杏就會是一臉的喜愛。
程杏轉頭去了尋苗葉,她把她父親的話說給苗葉聽,苗葉是一臉驕傲神色跟程杏說:“我年輕的時候,如你父親所言的那般好。”
程杏嘆息著說:“姨娘,父親當著母親這般的說話,只怕我的嫁妝是沒有多少著落了。”
苗葉瞧著程杏低聲說:“這些年,你父親給了我一些東西,我不能明面上給你添妝,暗地里,我把那些東西給你。
你去了夫家后,可別傻得把什么事都給姑爺說出來,你還是要留一些底,明白嗎?”
程杏輕輕的點頭,她見過未來夫婿好幾面,那人的性子板正,她的心里還是樂意這一門親事。
程杏悄悄問苗葉:“姨娘,你可曾聽說過大二房美兒的事情?”
苗葉一下子“卟哧”的笑了起來,說:“小姐,你還別說那事了,我聽著她的行事,都有些象是一個棒槌。
聽人說,她在相看的時候,她與那家男子很是佩服的說起那些英勇的小將們。”
程杏聽苗葉的話,她愣了愣后,說:“姨娘,她不會這般傻吧?她平日很是精明能干的樣子,以前她還是有這種想法,她現在不是沒有這種想法了嗎?”
苗葉瞧著程杏那是滿滿的喜愛,自個生的小姐,就是真正的聰明,內里還是象了她。
苗葉瞧著程杏低聲說:“小姐,你可別被人兩三句好話哄著,到時由著她在的婚宴上面借機行事?”
程杏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說:“姨娘,我覺得她不是那種糊涂人,她不會隨意與人說那些話,一定是有人故意引著她說話。”
苗葉瞧著程杏輕點頭說:“我聽人說,那邊父母是樂意結下這一門親事,只是當兒子的,有些不太樂意。”
程可美喜歡英雄的心思,實在是太過明顯,哪怕家里長輩們想法子幫她掩飾,可也擋不住她隨時會自行開口夸耀英雄們的英勇事跡。
程可美名聲不曾受損,那是因為她夸贊的是一群人,從來不曾單獨的夸過任何一人。
苗葉原本覺得程杏的這門親事不太好,如今有程可美的情形對比著,她認為程杏的父親還是為女兒攀了一門好親事,攀了一門讓人妒忌的親事。
苗葉現在的年紀漸大了,程杏的父親對她是念著舊情,可是擋不住別人為了程杏父親再添孩子的情分。
苗葉低聲跟程杏說了生兒育女的大事情,她特別的點明,要程杏嫁進去后,先溫良賢慧好幾年,等到兒女雙全后,自然是可以過得更加快樂一些。
程杏輕輕的點頭,她是想過成寧氏如今的日子,夫婿一心一意寵愛著,寧氏如今又懷有二胎。
木氏都已經放話出來,等到過一些日子,直接叫程可佳同她一起打理家里的雜事。
程杏要是放在之前,她的心里會非常的妒忌程可佳,而現在她是有些后悔了。
從前年紀小的時候,她不應該手多,而年紀大后,她不應該放過那些可以與程可佳交好的機會。
程杏跟她的嫡母提過想與她學一學管家理事的本事,她的嫡母當時就笑了起來,說:“杏兒,我一個庶子的妻子,你說我會有機會管家理事嗎?”
程杏自然是不能反駁嫡母的話,可是她也不能與嫡母明言,她就只是想與嫡母學一學打理自個院子的本事。
程杏嫡母瞧著程杏到底還是心軟了幾分,說:“你嫁過去,你是次子媳婦,管家理事與你多少也是沾不了邊。
你要是有心想學一學,等到嫁過去,在你婆婆面前表現的恭順一些,看你婆婆是不是愿意教導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