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幸瞧著卓氏眼里滿滿的失望神情,他輕輕的嘆息起來說:“母親,自小到大,姐姐都非常的疼愛我和弟弟們,她小小的年紀,她都愿意為我們做衣裳。
她是父親的嫡長女,她不用跟我們來搶奪父家,反而是我們兄弟出生后,我們分薄了父親對她的疼愛。
季哥兒兄弟是我們的外甥,姐夫和姐姐當日把他們送回來,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他們兄弟能夠占父親的時間不多,而且我們都大了,也不會覺得外甥們是來跟我們爭奪父親的愛護。”
程方幸其實是不太明白卓氏的想法,他們這一房又不是多么的富足,還有大把財物讓兒孫們來搶一搶,自家的日子也不過是剛好過日子而矣,母親對姐姐的防備心思也太重了一些。
這么多年的經歷告訴程方幸,他是勸不醒卓氏,他說得越多,卓氏對待程可佳的成見越深重。
程方幸想了想,他瞧著卓氏問:“母親,江氏這個兒媳婦有任何不如你意的地方,你都可以和我說一說,我私事里面一定會教導她,絕對不會壞了你們的婆媳感情。”
卓氏瞧一瞧程方幸慢聲道:“幸兒,江氏在你面前抱怨了嗎?”
程方幸輕輕的搖了搖頭說:“母親,她只在我面前夸贊母親的確是書香人家的出身,在規矩上面,果然比一般人家來得嚴謹,她需要同你學習的地方太多。”
卓氏聽程方幸的話,她面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神情,她輕輕的點頭說:“我瞧著她不是那種愚笨的人,我才愿意在她的身上花那么多的功夫。”
程方幸在心里暗嘆一聲,卓家從前的情況,卓家人本身都不曾介意過,卓家三老太爺曾經直言,可惜當年家中情況不太好,以至于卓氏姐妹兩人都不曾受過太好的教導。
卓氏后來嫁進程家后,她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的人,在默默當中自然是從妯娌們身上學習到許多的東西,在人前,她也一直表現得落落大方。
程家三老夫人在規矩上面對兒媳婦們沒有過高的要求,可是卓氏如今對江氏卻有了更加高的要求,程方幸知道實情后,他的心里面自然是有些不悅,他覺得母親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慈愛。
卓氏見到長子面上沒有多少反對的神情,她頗有些得意神情跟程方幸說:“幸兒,江氏嫁進來后,她面上表現得不錯,我覺得我要幫你多磨一磨她的性子。”
程方幸瞧著卓氏輕嘆起來,說:“母親,我明白你對待我的一片慈愛心思,我覺得江氏還真不值得你付出這么多的心力去教導她。
母親,弟弟們的年紀漸漸的大了起來,你要管著弟弟們的事情,江氏這邊的事情,就由我去多教導一二。”
卓氏堅持了這么長的時候,她其實也有些堅持不住,如果不是江氏在這當中懷孕生子,她只怕早早就想重新過回舒服自在的日子。
卓氏瞧著程方幸輕輕的點頭,說:“幸兒,你弟弟和兒的親事在商談當中,我的確不能夠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你們的身上,江氏的事情,你多瞧著一些。”
程方幸在心里輕舒一口氣,他笑著跟卓氏說:“母親,孩子如今年紀也小,除去哭鬧外,也不會別的事情,我想著孩子也少來煩擾你的安靜。”
卓氏生育了一女五子后,她對照顧孩子們的事情,其實也不曾有多么的上心,她輕輕的點頭跟程方幸說:“我年紀大了,我沒有江氏這么有精力照顧孩子。
你跟江氏說一聲,她這一些日子便不必常常來森園,我正好有時間想一想你弟弟們的事情。”
程方幸輕輕的點頭后,他又陪卓氏說了好一會的話,他提及將來的事情,他提及程恩捷一家人的事情。
卓氏對程恩捷這個小叔子還是比較有好感,他跟程方幸感嘆說:“你這位小叔叔如果不是妻不賢,以他的本事只怕也不會只走到現在的位置。”
程方幸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卓氏瞧著程方幸低聲說:“幸兒,你以后會不會到外地為官?”
程方幸瞧著卓氏輕輕的搖頭說:“母親,我大約是沒有什么機會去外地為官,我的官品低,而且我也不是那種有大能耐的人。”
卓氏聽程方幸的話,她輕舒一口氣,說:“你姐夫這般的年青,他已經四品武官,我瞧著他以后只怕也難再往升。”
程方幸不說話,他聽程恩賜提過,顧佑則正是因為太過年青,所以他官品只能夠提拔到這種程度,只要顧佑則一直盡心當差,他將來絕對還有機會提升一下官品。
顧佑則或許做不了頂級的武官,但是他在前線立下的功勞,絕對是涂抹不去。
大元帥回朝的時候,他在朝上就夸了顧佑則這些年青的將軍,在前線的時候,一個個身先士卒沖鋒在前面,而且每一次行動又盡可能的保全了更加多的人。
程方幸再一次明白了一些事情,程恩賜當年帶著他們兄弟一起讀書的時候,程可佳最初擔心會影響到他們兄弟的功課,她表現出幾分的不樂意。
程恩賜卻不曾放松過對程可佳的要求,最多程可佳過后不用背功課,但是她一樣要寫心得體會,哪怕是寫得不好,程恩賜也要她寫明她聽后的感受。
程方幸如今還記得姐姐當年辛苦起來那皺成一團的包子臉,他那時節都覺得父親對姐姐太過嚴厲了一些。
然而他如今明白過來了,至少姐夫和姐姐說一些事情的時候,姐姐是能夠聽得明白內里的一些事情,而不是象母親這樣的只看得到眼前的功名,她也只聽得進去她愿意聽的那些順耳話。
程方幸回去跟江氏說明了,她以后可以天天去森園,卻不用天天去卓氏面前立規矩。
江氏對程方幸的話是抱有幾分懷疑,畢竟從前程方幸也說過類似的話,她懷孕的時候,當婆婆的在規矩上面是對她放松了一些,然而當婆婆的在后面也說了一些她嬌氣一類的閑話。
江氏背著人的時候哭過,她娘家母親勸道:“只要姑爺一心一意對待你,當婆婆的說幾句閑話,你只管當作不曾聽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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