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氣轉涼,在最后一輛皇宮采貨車進入那玄武門前,姬長明已經帶著兩名侍從進入了天子寢居。
兩名侍從一人自然是傳奇境界的正道盟主神州仙。
另一人是也是浩然正氣宮,神州仙的一名部下,實力極高,而且擅長些道術。
本來,三皇子是要等純陽鐵拐,或是大周的護龍世家守家行走的。
但是沒等到。
他又打算叫酒劍仙來。
但酒劍仙不來,這位北辰道宗的強者一直記著自己的任務“邀請逍遙侯”,所以,你要他除妖,沒問題。
但你要他入宮,那就不入了,這事兒牽扯太大,萬一扯到不該扯的東西就不好了。
所以,酒劍仙不入。
方真更是笑瞇瞇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你要他入宮,他肯定會說肚子疼。
天子家事和除妖攪和在了一起,他們會點到為止,不會貿然深入。
殺妖可以。
但是參與奪嫡,那就算了。
妖不出,他們不動。
妖出了,他們再動,就是出師有名。
貿然亂動,魔教就是前車之鑒。
一個國家也許沒有恐怖的極強個體。
但是這天下一直傳著“十萬大軍可屠龍滅妖”。
這話只說了一半,明眼人都知道,仙也可誅,佛也可滅。
人定勝天,這個詞并不只是說說而已。
只要十萬大軍掌控在一個可怕的將軍手里,那么真的是所向披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無比強大的個體,在這樣的力量面前,都是螳臂當車。
不過...地藏除外。
但地藏是怪物。
大家都沒考慮他。
符秋月本來想進宮的,但看看兩位同僚,覺得還是隨大流吧,于是也沒去。
所以,三家道宗的代表都對這王朝權力交替時,懷著應有的敬畏,而止步在入宮的大門前。
正道武林盟主的面子從來都很大,所以來人很多,除了響應盟主號召的,還有來看熱鬧的。
除此之外,道宗也來了不少人。
何況這事兒不僅是他的面子。
還有人與妖之間永恒的矛盾。
明里,暗里,皇宮有大妖的信息再次傳開了。
本來江湖中人,對于“皇宮有妖”這事兒都已經麻木了。
媽的。
前年有妖。
去年有妖。
今年還有?
那明年呢?
然而,很快,這些江湖中人發現有些不對了,因為正道的武林盟主出手了。
除此之外,江湖整個的處于一種風聲鶴唳、山雨欲來的狀態。
道門道癡從來嫉惡如仇,哪里有妖去哪里。
去年他本來就有些疑惑,今年發現神州仙出手了,而且還從道門的信息網知道純陽鐵拐也出手了...
然后純陽鐵拐被擋在了天闕城外。
遇妖而無法入天闕。
除此之外...
天闕城被妖魔圍城,自然是有著許多蛛絲馬跡的。
比如夜晚怪異的聲音,河邊摘了頭梳頭的女子,一團濃墨般的怪影,午夜的啼哭聲,密林驟然如地震般的轟動。
太明顯了...
天闕城被不少妖魔包圍了。
暗里。
江湖中人也許后知后覺,但道宗大門派的指妖針已經嘩啦啦轉動起來,紛紛指向天闕城方向。
指妖針平日不動,只有在妖氣濃郁時候才會有感應。
北辰道宗派了位精英弟子領了一對弟子出發了。
南海道宗太遠,來不及趕來,但也象征性地派了點人。
但...
昆侖道宗則不同了。
因為,它是道門正宗天下表率,何況又有道癡天天在吼著“滅妖”。
所以,這一次...
他們派出了一個重量級人物。
一位戰力卓絕的人物,隨著道癡和張道臨一起出發。
昆侖道宗得天獨厚,否則藍玉這種仙二代也不可能掛在昆侖門下。
三人用了仙人所賜“地行符”。
一符五千里。
這是無比珍貴的符箓,整個昆侖道宗也就三枚,都是應急用的,今天直接消耗了一枚。
初秋雨后,天晴如洗。
潺潺溪流邊,一個少年雙手枕著腦勺,瞇眼躺在一棵還老綠的柳下。
他周圍的小妖們藏在林子里,悄悄瞅著他,還在討論著“吃不吃這個人啊”,“要吃你先上”這種話題。
天闕城城門外數十里內靜靜悄悄,但其中藏了上百妖魔。
正道各股小勢力,或是數人,或是數十人,都在涌來,人數雖少,但是百川匯海,便是多了,多了就會化作一股誰都無法忽視的力量。
這是江湖盟主的號召力。
然而...
這些小勢力,卻總是遭遇了各種奇異的狙擊。
他們總會在半路遇到自己死對頭勢力,然后這些勢力會因為各種理由和他們開打。
閻羅這位地下君王,對于江湖近乎恐怖的掌控力在此時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就如一張大網的最中心,與他聯系的僅有數人,但這數人又會擴散出更多的關系網。
一層一層的傳遞出去。
造成了“預判攔截”的可怕效果。
妖魔圍城,不過是抵擋一下。
如果遇到諸如純陽鐵拐這樣的道士,也許就要被突開口子了。
但夏極一人在這里,即便只是一副在睡午覺的模樣。
那也是真正的圍城。
閻羅一人,只手遮天,雙手罩下,便是圍城!
外圍的人也許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為閻羅效力,也不知道他們為啥要出手。
中層的人也許知道他們在為一位大人物出手,但至于這大人物是誰卻又不清楚。
總之...
江湖動蕩。
無數勢力涌來。
人數甚至可以達到近十萬。
要知道這可是近十萬的江湖中人,而不是士兵。
但這近十萬的人卻在半道一一攔截。
若是從高空俯瞰,簡直是一幕壯觀無比的史詩般的圖冊。
而那少年一人躺在天光里,周圍伴著妖魔,他負責解決那些極強的個體,比如守家,比如純陽鐵拐,比如剛剛他連動都沒動,就以繡花結界逼退了一些強者,讓這些強者知道“此路不通,過界則死”!
先解決援兵,斷了所有的支援。
然后再慢慢來消化城里的情況。
何況...
城里還有自己的人不是么?
“哈欠。”
少年伸了個懶腰,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看向東方。
東方...
道癡,張道臨剛以“地行符”顯身。
兩人往后站了一步,恭敬地看著前方的那名道人,白眉白發,負劍西來,踏步之間竟如御風而行,凌虛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