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雄凝視著蘇陽,面貌氣運,這兩者和太子分毫不差。
面貌可以欺騙,這等氣運卻騙不了人!
確實是太子。
他來到這里,最主要的也就是為了尋找太子,但是他沒有想到,太子居然這么輕易就現身了。
聽到太子要求跪迎之后,鄭雄從桌后移步上前,隨著已經跪下的太守,縣令,一眾差役一并跪在地上,口中高呼太子。
“哼!”
蘇陽拂袖,手中提著大印上前,途經鄭雄這等高手身側之時,心跳呼吸沒有一點慌亂,待到將大印放在桌上,整個人也就坐在原本鄭雄的位置上。
齊王手下八大高手,陰司判官,此時此刻就跪在蘇陽面前,讓蘇陽心中暗爽,實力高又怎么樣,見到老子,你還不是跪著說話!
“鄭巡撫,你和周縣令跪下說話,其余人都起來吧。”
蘇陽坐在中間,平靜說道。
下跪諸人盡皆謝恩,如此方才站起,唯有適才威風凜凜的鄭巡撫,以及倒轉風向的周縣令兩個人仍舊跪在地上。
現在太子的身份沒有廢除,齊王尋找太子,在明面上是讓太子回京,繼承皇位,故此,以太子的身份明目張膽的出現,反而安全。
“太子殿下,您安然無恙,實在是大乾之福,懇太子隨微臣……”
鄭雄跪在地上,并不抬頭,而是先開口,要求蘇陽跟著他一并回宮。
“此事容后再說。”
蘇陽坐在堂中,輕輕巧巧的將此事給撇一邊,看著下面已經被打成半殘的馮相如,馮家父親,又看著下面跪在一邊的鄭雄,以及周縣令,冷聲說道:“鄭巡撫,適才孤在下面,可是看到一場顛倒黑白的好把戲,你這巡撫好威風啊!”
無論是差役,還是圍觀百姓,此時聽到太子所言,頓時就知道這案情又有變化,太子此時現身,明顯就是要給馮家父子主持公道的。
“太子殿下,這妖狐魅惑,實則有之,我那小兒便是被妖狐所害,現在我對馮家父子施以大刑,便是要讓妖狐自己現身。”
鄭雄跪地開口辯解,說道:“這馮家父子能得妖狐相助,顯然是和妖狐關系匪淺……”
從馮家父子的身上,主要是尋找太子,順帶找尋狐妖,只是太子已經現身,這尋找太子一說難以啟口,而找尋狐妖就成了鄭雄口中所說緣由。
“妖狐魅惑,實則有之?”
蘇陽嘿嘿冷笑,說道:“鄭虎在這城中胡作非為,全城抓捕百姓,這實則有之,差役官兵尋民勒索,這實則有之,宋文榮指示家丁強闖民宅,強搶民女,這實則有之,倒是這妖狐魅惑之事,你來到這公堂之上,紅口白牙一說,就實則有之?鄭巡撫啊……你想要捉拿妖狐,就在公堂上對無辜百姓施以大刑,以此來逼迫妖狐現身……你做人抓不住狐,又何必做狐來欺負人呢?”
一通話直接就將鄭雄之前定性的狐妖魅惑給扭了過來,讓跪在地上的鄭雄想要辯解,卻突然啞口無言。
算了,太子現身就好了,一切都隨他高興,隨后讓他老實跟著自己進京才是關鍵。
想通了這一點,鄭雄不再言語,只聽蘇陽教訓。
“在孤看來,此案應該這么判。”
蘇陽看向宋文榮,說道:“宋文榮此人殺妻是實,指示仆人強搶民女也是實,兩者落實,均是死刑,判斬立決!”
斬立決!
聽到這等判決,宋文榮身體一軟,無力的癱倒在地。
“宋家家仆,仗勢欺人,這闖入民宅,強搶民女的一眾家仆,杖一百,流放三千里,為廣平縣除此禍害。”
蘇陽繼續說著判決。
天下之大,三山流水一分人煙,未曾開發的荒僻之地數不勝數,例如東北苦寒之地,西南煙瘴區域,流放到這個區域,人基本上是一輩子都不能回鄉,只能夠在流人區域,受命差遣,當成苦力。
這個判決下達之后,宋家的許多家奴也同樣癱軟在地,口呼冤枉。
“你們這些人沒有一個冤枉的。”
蘇陽淡漠的說道:“除了你們這些牽涉案子中的人之外,還有一些人孤要處理一下。”
蘇陽的眼睛看著周縣令。
“周縣令!”
蘇陽慢聲開口。
“小臣在……”
周縣令戰戰栗栗,心知眼下太子呼他,必然有事,而當下太子雖只有虛名,但太子終究是太子,拿捏他這樣的小縣令輕輕松松。
“孤在廣平縣城內也有多日,素知你周縣令為人,媚上欺下,喜與權貴為伍,刻薄非為,趨炎附勢,而對于這廣平縣城的窮苦百姓,卻又漠而視之,讓這城中百姓都受荼毒……你摘了帽子,走吧。”
這會兒,蘇陽倒真的是進入角色了,對于周縣令這等官,蘇陽本就沒有半分好感,紅玉篇目中,這縣令追上了逃往深山的馮相如,馮相如苦苦哀求,自己的兒子沒罪,懇請放一條生路,而縣令所說:你殺了人家的兒子,我殺你一個兒子怎么了?
而后便將馮相如的孩子拋在深山。
這等混賬,留著過年?
“太子!”
周縣令抬起頭來,看著蘇陽,萬沒想到,這太子一上來直接就免了他的官。
劉太守在一邊擺擺手,示意下面的人上來,直接就摘了周縣令的烏紗帽。
“哎呀……”
周縣令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苦苦奮斗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烏紗帽嘛。
“還有……”
蘇陽又慢聲說道:“這廣平縣丞直接免職,廣平縣的差役……”
蘇陽想到了自己送上去白花花的銀子,直接拍了桌子,怒聲說道:“你們這些人,無官之責,有官之權,當官的還要顧忌考成,你們卻只知道謀私利,清百姓泥犁,供自己湯鼎,稍后自然查實,你們一一依律從嚴辦理,免職,或杖責,或流放。所勒索百姓錢財,全部歸還!”
這命令一下,外面圍觀的百姓們紛紛叫好。
“張向北……”
蘇陽又看到了縣丞的小舅子,這家伙適才差點透露出自己之前在哪,故直接拍桌子,喝道:“你這個人在廣平縣城為禍已久,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讓你騙老子!
“殿下,小人……”
張向北在地上剛要辯解,劉太守的差役已經將他給拖下去了。
這直接宣判一樣的審理,切實讓蘇陽感受到了權力的好處,若論實力,下面的鄭巡撫恐怕一根指頭就能碾了自己,但是此時此刻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而馮相如一家的命運,若是讓鄭雄審理,恐怕多半家破人亡,而現在自己上來,輕輕巧巧的幾句話,就將這一切給撥亂反正。
斬首的斬首,革職的革職,發配的發配。
“來人吶,把鄭虎給孤拖上來!”
蘇陽雙手按在桌上,沉聲說道。
收拾了這么多人,剩下要開刀的就是鄭虎。
“殿下!”
鄭雄抬起頭來,看著蘇陽,說道:“我兒一心為國盡忠,現在腿上受傷,身中劇毒,已經是奄奄一息……”
蘇陽搖搖頭,看著鄭雄含笑說道:“這城中官吏勒索百姓,全因他一人而起,因他一人,擾動全城百姓不寧,這種人,難道不該打嗎?”
蘇陽早就想收拾鄭虎了,只是顧忌到鄭雄厲害,兼之沒有一個好機會,故此一直沒有下手,但現在假扮太子,那可就明目張膽的能對鄭虎動手了。
“太子殿下,打這逆子也要分個時候。”
鄭雄直視蘇陽,說道。
“哦?”
蘇陽信手指著馮相如,馮父,說道:“你打他們父子,可曾分過時候?”
“可是,我兒若是挨了板子,是會要命的!”
鄭雄身體挺直,幾乎是要站起來了。
“這等罪人,死了也就死了。”
蘇陽將原本鄭雄的話還給他。
“你……”
鄭雄一下子站在堂中,目光瞪著蘇陽,劉太守以及身邊差役立刻往前,擋在了蘇陽和鄭雄之間,避免鄭雄一時沖動,傷了太子。
這太子是舍得一身剮,死也要將我兒子拉下馬啊。
鄭雄目光陰騭,頓了片刻之后,說道:“將我那逆子帶出來吧!”
我是陰司判官,就算是兒子死了,也能夠動用手中特權,讓我兒還陽,而太子,你只有這一條命!等下了公堂,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鄭虎被差役拖了出來。
此時的他嘴唇青紫,手指干裂,眼眸之中都是血絲,精神意識更是恍惚,腿上還有傷勢,來到了公堂之上,差人剛一松手,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
“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蘇陽手中捏著令牌,投放下去,只聽這令牌啪一落地,左右差役便將鄭虎按在地上,大板對著他的身上就啪啪打去。
“啊……”
鄭虎挨了一板,雙眼瞪直,整個人一激靈,似是意識到了這是公堂,而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又是一板已經下去,讓他口中唯有呼痛之聲。
蘇陽目光看向了鄭雄,只見鄭雄早已經死死盯著他看。
“呵……”
手中又捏一令牌,蘇陽投了下去,喝道:“用力!”
今天,老子就要將你兒子活活打死在這公堂上面!
看著鄭雄,蘇陽嘴角淺笑……接著就是你!
若是沒點筆數,老子還真不敢在你面前裝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