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臨門,恕罪恕罪。”
城隍連忙對蘇陽行禮,賠笑走上前來。
這是蘇陽第一次切實看到城隍面貌,上一次在城隍廟中,因為馬神婆發生沖突之時,這城隍化為一縷青煙,在那里盤旋不定,待到蘇陽展開紅光紫氣之時,城隍便直接縮了回去。
此時蘇陽看這城隍,面貌是有五十來歲,頭頂稀稀疏疏,臉上自有皺紋,看身軀倒是硬朗,此時到了蘇陽身前,小心賠笑。
就你也想娶孫離?平常不照鏡子?
“當日上仙投擲我的神像,讓我鼻青臉腫,休養了好些日子才好,一直不曾拜會,恕罪,恕罪。”
城隍走到前來又說道。
“這罪難恕啊。”
蘇陽樂呵呵的坐著,并不因這城隍上前而稍稍禮貌一下,就坐在這院中凳上,淡笑道:“當日你說要送我一份大禮,一直到現在都不曾有動靜,讓我現在親自登門討要啊。”
這沂水城隍必然要殺,只是這臨殺之前,蘇陽要討要一些好處,像這種城隍,也不用跟他禮貌,反而是這種默坐托大,更是讓對方摸不著自己根底。
“這……有,有,已經準備好了。”
城隍聽蘇陽張口就索要財物,面色先是一苦,而后連忙調整,示意文武判官兩個人去內殿取東西,賠笑說道:“自那日以后,我便立刻張羅,在下身邊并無長物,倒是花了不少本錢,求得了這一面陰陽古鏡,據說是仙人所傳,頗有靈異,便將它交給上仙,以作賠禮。”
陰陽鏡?
蘇陽心中立刻便想到了封神演義中的那件法寶,拿著陰陽鏡對人一晃,當即便能將人照死,赤精子將這個寶物給了自己的弟子,待到和弟子對陣的時候,因為這個寶物嚇的跑了,闡教的門人都說赤精子不爭氣,赤精子也只能回屋生悶氣。
正思索間,文武判官已經從殿內拿出了陰陽古鏡。
蘇陽接在手中,看到是清清明明的一面鏡子,里面透徹清晰,和現代的鏡子幾乎不差,就是這鏡子的后面有一把手,能讓人握在手中,邊緣處有些八卦之形,卻也殘缺不全。
“上仙,這面古鏡當真是一件稀奇之物。”
城隍在蘇陽身邊小心說道:“只要白天將這鏡子懸掛門外,讓陽光照射,待到夜間,這鏡子自然放射白光,能將周圍照射的亮如白晝。”
城隍在蘇陽身邊獻寶。
“……”
蘇陽看著手中鏡子,又看向城隍,老子缺你這個太陽能燈泡?
站起身來,蘇陽在庭院中緩慢渡步,問道:“聽說你和玄真觀主劉道長交好?”
“對,對。”
城隍跟在蘇陽身邊,說道:“劉道長是我縣奇人,有能耐的修行者,在下能在沂水城立住腳步,多靠劉道長在旁幫襯,故此劉道長有所訴求,在下也多有幫襯。”
“哦。”
蘇陽點點頭,問道:“劉道長一切安好?”
“劉道長一切都好。”
城隍跟在蘇陽身邊說道:“今日是玄真觀中出了逆徒,在下去了玄真觀中之后,抽繭剝絲,將玄真門中的逆徒給找了出來,一通大板,什么都招了。”
蘇陽點點頭,想笑。
古代查案的方法是簡單粗暴,例如某甲死于兇殺,那么縣令便將某甲周邊的鄰人全部拘來,挨個詢問,在里面找出一個可疑的,直接一套刑罰,兇手也就出來了。
在大宋提刑官里面講了一個冤案的故事,說是一個叫做曹墨的書生因為王四的妻子玉娘太過漂亮,便口稱想要殺了王四,娶了玉娘,就因為這一句戲言,被吳淼水給拘到監獄,屈打成招,母親以冬衣做血衣,這件事讓宋慈看出此中破綻,最終替曹墨洗刷了冤屈。
而這太平縣冤案其實選自聊齋冤獄,只是在聊齋里面,縣令沾沾自喜,而后關公身邊的周倉帶來真兇,扔到縣堂,故事中寡居的女子也曾經受過大刑,是朱生看她受苦,才甘愿招認定罪,待到真相大白之時,這女子也就嫁給了書生。
這屈打成招,簡單粗暴,這種手段在陽間有,看來這陰間也有。
隨后蘇陽又搖搖頭,席方平一案此時未發,待到將來發時,參與的城隍可不就是眼前這個嗎?讓席方平的父親頃刻間全身紅腫,慘叫斷氣……
陰間的出現,本該是補陽間的不足,若是陰司官員和陽間無二,那么陰間存在的意義也就不大了。
“是這個玄真門中逆徒因為一點私怨,跟在方中賢的背后,用玄真觀的獨門手法,將他所殺,更毒辣的是將方中賢魂魄收束,意欲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城隍憤慨說道。
“唉……”
蘇陽嘆了口氣,說道:“此事我也知道,是玄真門人所為,只為鏟除逆徒。”
“上仙您說錯了。”
城隍在一邊糾正道:“是逆徒殺了玄真門人!”
“不!”
蘇陽右手突然抬起,一時間,城隍只覺七星斗亮,蘇陽右手上下翻飛,疾如閃電,城隍正茫然間,便覺胸膛噼里啪啦的作響,一道道異樣氣勁鉆入身體,正是鬼身致命要穴,戳的干脆,打的響亮,待到蘇陽伸手拿開之時,城隍只覺體內致命真氣已經連成一片,向著腦中泥丸急竄而上。
城隍陰差,不過是得了神位的鬼,這些鬼位置有高有低,在戰力方面,和尋常鬼魂沒有多大差別。
“啪!”
蘇陽又補了一掌,看著城隍,說道:“是玄真門人在清理逆徒,整個玄真觀里面,都是我玄真教的逆徒!”
“你……你……”
城隍不敢分神,他只怕是一分神,體內真氣上沖泥丸,他便萬事皆休。
“你什么你?”
蘇陽淡然說道:“在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我便說過,聰明正直為神,若是沒有聰明正直這兩點,你就是一個山林野鬼,不配坐這個城隍之位,現在我敢殺你,便是關圣帝君在前,我一樣敢殺你!”
關二爺這么正直,一定是跟我同一戰線的!
御五龍法在身上運用,蘇陽周身龍氣長鳴,昂然立足天上,而后這五龍真氣向著下面一壓,便將城隍,文武判官,諸多衙役全部包裹在內,滾滾真氣,席天慕地而來,讓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啪!”
束手為刀,蘇陽當先斬向武判官,武判官原本被真氣所壓,只覺上下如淵,難以動彈,此時蘇陽又一掌劈來,勉強伸手格擋,但蘇陽這手刀落下,壓著武判官的手腕,徑直便將武判官給劈成兩半。
“砰!”
正在前堂上香的香客不明就里,突然便見武判官的塑像無故自裂,直接便成兩半,左右砸下,讓他們慌忙跑到殿外,只見這城隍殿內,一時煙塵揚起,噼里啪啦之聲不絕于耳。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
文判官見形勢不對,直接便跪在地上求饒,眼下對方實力碾壓,屠戮他們如同豬狗,若是跪地求饒,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咔……”
蘇陽路過文判官,順手一扭,便將他腦袋扭斷。
在門外的百姓們剛剛見了武判官無故自裂,此時又見文判官的塑像上,頭直接便掉了下來,砸落在地上,泥土四散,以為神怒,連忙在外面燒香燒紙。
差役們見此,一個個手中祭出兵刃,全然擋在城隍之前,將蘇陽和城隍隔開。
只是這等陰鬼,怎么能擋五龍真氣?
蘇陽腳踩地面,土龍真氣勃發,一時間這些差役只覺地動山搖,左右站立不穩,陣型先就亂了,而后金龍真氣往前一旋,只聽格然一聲悶響,這些差役一個個東倒西歪,身體已經四分五裂。
“撲通……”
在前堂的百姓們,看著諸多差役的塑像也一個個自然塌陷,摔在地上之后,不過是泥塑坯子。
“上仙,上仙……”
城隍壓住了七星戳脈勁力,勉強開口,說道:“上仙,沒想到你也是玄真門人,那么我們應該是一家人啊……”
“是一家人。”
蘇陽笑道:“但我要清理門戶。”
玄真教是個小作坊,比不上茅山,龍虎山,嶗山這等傳承大派,沒有專門侍奉的神仙,在天界自然也是沒有靠山,上一任最大的愿望,是門中出現一個天仙,門規戒律很是松散,但也約束弟子不為非作歹。
現在玄真觀內的一切,全都是在為非作歹。
一指點在了城隍的天靈,勁力在城隍體內和蘇陽之間彼此協動,瞬間便沖破了城隍的泥丸宮,讓城隍慘叫一聲,化煙而散。
外面正在叩拜城隍的諸多百姓,只見這城隍塑像迎面跌下,乒乒乓乓幾聲,便在地上停住,許是經過了幾番滾動,這城隍塑像的面上面目全非,身上也有許多破損,慌得外面百姓連忙扶起,燒紙,只是這塑像腿腳有損,再也不能站會原位。
蘇陽在城隍殿內轉了一圈,不曾再見什么寶貝,御五龍法推動,整個人拔地而起,向著同人堂中飛去,手中拿著陰陽鏡,這東西好歹也算是一個寶貝,扔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