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時分,漫天云霞,金光璀璨。
蘇陽身穿平常衣裳,做書生打扮,坐在一個小宅院里面飲酒,這個小宅院位于京城西郊,距離皇城已遠,整個小宅院都是一個老嫗在忙碌,蘇陽坐在這里,不一會兒,上面便擺了不少的肉。
“這都是什么肉啊。”
蘇陽拿著筷子,看著眼前的肉,雙目茫然。
正在宅院里面忙碌的老嫗見狀,來到了蘇陽身前,看著蘇陽笑道:“公子,你不管它是什么肉,只管吃了就行了,吃了這肉,也正好補補身子,看你這體虛氣弱的模樣。”
蘇陽看著眼前的肉,猶豫再三,放下筷子,說道:“老婆婆,這肉可不能隨便吃,我在進京來的路上,就是因為錯吃了肉,在路途上吐下瀉,躺了好久,這眼見就要科考,我在這京中正要發奮讀書,萬一又躺在了京中,錯過了考試,那可如何是好。”
此時蘇陽假扮的角色,正是要來京中科考的書生,在這城郊剛剛落腳,來到這里來隨便對付一些飯菜。
“哦?”
老嫗給蘇陽端上來了燉盅,說道:“這里的肉你就放心吃,那可都是好肉。”說著掀開燉盅,在這燉盅里面盛放的,正是一個羊胎,五目皆能辨識,周身已經長全,這時候渾然一體,躺在燉盅里面。
“嗷……”
蘇陽扭過臉去,對著旁邊的空地上開始干嘔起來。
“公子……”
老嫗笑著走到蘇陽身前,說道:“你別看這羊羔如此,這可是最能壯陽補齊的東西,你看著覺得殘忍,若是閉上眼睛,一口吞下,便會感覺到這肉的細嫩。”在老嫗看來,這可是難得的補益品。
“嗷……”
蘇陽扭臉對著另外一面干嘔,面色煞白,不住擺手,口中呢喃,說道:“南無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念叨幾句之后,蘇陽起身,向著門口便要走去,只是被這羊胎一嚇,現在走起路來,腿都是軟的。
“公子,很多人第一次看到羊胎都是這樣,你跟著吃下去就行了,這一個羊胎算什么,我們這里,還有人生吃老鼠呢……”
老嫗拉扯著蘇陽,勸慰讓蘇陽留下,說道:“要不要先喝幾杯酒?”
生吃老鼠,蘇陽也知道,有一道菜叫做三吱兒,就是剛剛出生的老鼠,配上蘸料,用筷子夾起叫一聲,蘸水時候叫一聲,吃在嘴里叫一聲,這東西好不好吃,蘇陽不知道,反正只要壯陽,就一定會有人吃。
“我不需要補。”
蘇陽捂嘴,難受說道:“我自有熬戰之法,向來都是女人討饒,從來沒有自己實力不濟過。”說著,蘇陽就要繼續推門離開。
熬戰之法?
老嫗聽到蘇陽有這本事,更是不愿意放蘇陽離開,伸手拉著蘇陽,說道:“公子,你不想要吃那燉盅里面的肉,我撤了就是了,不過我這里還有幾壇珍藏的酒,你可一定要嘗嘗。”
老嫗拉著蘇陽,怎么都不讓蘇陽就此離開。
此刻蘇陽去意已決定,邁著步子,就算是雙腿發軟,這時候也走到了門邊,伸手一開,只見在這門外赫然站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四十來歲,一個二十來歲,看面貌都是英俊挺拔之人,蘇陽在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步子便頓住了。
“老婆婆,我們來這里吃飯。”
四十來歲的男子對老嫗叫道。
眼前的這兩個人,四十來歲的那個,就是陳嘯天所偽裝假扮,而二十來歲的那一個,就是蘇鳴,兩個人都大概的做了偽裝,讓人看不出他們本來貌相,而他們兩個人來到這里,自然是因為想要從老嫗這里,前往天宮。
老嫗這里,就是前往天宮的途經。
老嫗看著兩個人,審度這兩個人的面貌,又看向蘇陽,陳嘯天,蘇鳴,蘇陽三個人皆是喬裝打扮過的,不過就算是喬裝打扮,也終究是蘇陽的面貌更勝他們一籌。
“我這里的菜品不多了。”
老嫗想要拒絕這兩個人。
“剛好,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桌上的東西給你們吃。”
蘇陽將飯菜推給這兩個人,拔腿就要繼續走開。
“公子……”
老嫗拉扯著蘇陽,說道:“我這里最有名的是神仙酒,你嘗嘗我這里的神仙酒再走嘛。”
蘇陽被老嫗幾番拉扯,終究是走不動路,和陳嘯天,蘇鳴一并走入屋內,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坐在蘇陽原本的位置上,蘇陽另外再開一桌,上面只是放了幾樣青菜。
“哈哈哈哈哈……”
陳嘯天坐在桌前,和蘇鳴兩個人看過滿桌的菜肴,說道:“這牛羊外腰內腰,虎鞭,羊胎皆是好東西,倒是便宜我們兩人了。”
蘇鳴坐在桌前,聽到陳嘯天的話,也是稱是,兩個人拿著筷子,將那羊胎立時分吃,他們作為富貴場中人,吃多了,見多了,對羊胎見怪不怪,并且能夠非常淡然的吞吃下肚。
蘇陽沒有吃的羊胎,對這兩人來說是難得的美食佳肴。
“公子,你嘗嘗我們這里的神仙醉。”
老嫗在后面端著酒走了出來,將這神仙醉端給蘇陽。
蘇陽接過酒壇,倒了一碗,看著酒水清澈,便放在唇邊,輕輕品嘗一下……酒是好酒,不過里面被下藥了,這種酒喝了之后,過不多時,就會昏睡過去。
蘇陽拿捏準藥量。
《天宮》篇目里面,郭生前往天宮和從天宮回來,盡皆是被人藥暈過去。
“給我們兩個也上一壇酒!”
陳嘯天取出銀子,放在桌上,對著老嫗叫道。
老嫗看到銀子,便將陳嘯天的銀錢拿走,轉過身去,在后面又搬出來了一壇酒,放在了陳嘯天和蘇鳴的桌子上面,陳嘯天笑著打開壇子,然后面色一下子就變了。
“怎么了?”
蘇鳴在側,看陳嘯天面孔,不解問道。
陳嘯天咬了咬牙,恨恨說道:“好本事!”
這酒竟然是陳府里面的酒,是山西那里的人專門為他釀造的,整個京城里面只有他家中存有,平日放在家中也不怎么飲用,此時看到了自家的酒出現在這酒桌上面,讓陳嘯天一下子面色鐵青起來。
蘇陽坐在一旁,看到陳嘯天這般面容,他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此時故意撕他傷口,疑惑問道:“這位先生,酒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
陳嘯天搖頭笑道:“這可是難得的好酒,公子也真是好福氣,平常人可喝不到。”
陳府上下,固若金湯,尋常人進去不得,但是沒想到,還是有疏漏之處,讓這些狐貍有機可乘!
狐貍精偷竊人的物事,這種事情由來已久,聊齋之中,有《狐嫁女》這一篇目,講述了一個書生在山東的時候,參加了一次狐貍精的嫁女婚事,在婚禮上面,狐貍精一家所用的器皿甚是精美,書生不由拿了一個,而后書生科舉有成,去了廣平府做縣令,在那里遇到了另一戶人家,家中便有這樣的器皿,只是配套的東西少了一個,書生便將這器皿還了回去。
狐貍精有千里之外攝人器物的能耐,只是不敢據為己有,用過之后就要還會,這本就是狐貍精的天性本領,因此陳嘯天看到了自家的酒,并不為怪,反而越發認定,天宮里面就是一群狐貍精。
“來,兄弟,我們兩個人喝。”
陳嘯天端起酒碗,看向蘇鳴。
蘇鳴同樣端著酒碗,兩個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你們兩個人的酒里面又沒藥,跟著那么興奮干什么……
蘇陽看著兩個人在那里飲酒,無奈一笑,可能在老嫗看來,這兩個人不配進去陳府里面,被陳家的妻妾欺辱……
“這當然是好酒。”
蘇陽坐在一旁,遞過碗去,說道:“你們給我倒一碗,讓我嘗嘗你們的酒,和我的酒可有差別之處。”
陳嘯天看著蘇陽,也覺順眼,便給蘇陽倒了一碗,而蘇陽也同樣,將自己身邊的毒酒順帶給陳嘯天和蘇鳴這兩位也倒上。
鐵牛,這可是皇上御賜的毒酒……
蘇陽給這兩位倒酒的時候,頗有惡趣味的想道。
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端起酒水,他們兩個人也是縱橫在酒場的老江湖了,何況又經常喝這種酒,因此剛剛入口,就感覺到了酒里面有麻藥,兩個人皆看了一眼蘇陽,瞧著蘇陽面不改色,心中測度蘇陽也不知道,明白這必然是老嫗所為,因此當機立斷,將這麻藥酒一飲而盡。
“爽快!”
蘇陽又給他們兩個人倒上一碗,自己端起酒碗正要和兩個人碰碗,便眼前是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面,如同爛泥。
你們把酒喝完,也快點趕上哥哥……
蘇陽是量度自身普通人的酒量偽裝的。
“這個人酒量不行。”
陳嘯天看著趴在那里的蘇陽,笑道,而后和蘇鳴兩個人碰了酒碗,將這毒酒一飲而盡,如此一倒一飲,過不多時,這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也都“暈倒”在這桌子上面。
“啐!”
老嫗掀開門簾,從后院走了出來,看著陳嘯天和蘇鳴怒罵道:“真晦氣,來了這兩個玩意,將這滿桌的酒菜都給糟蹋了!”
“婆婆,您消消氣,你看這三個人應該如何處理?”
在這老嫗身邊,還有一個小廝的聲音。
“這個男的送回去。”
老嫗指著蘇陽,而后又指著陳嘯天和蘇鳴,說道:“這兩個人……也一并送過去,等到他們被用完了,就把他們兩個給閹割了,將他們的外腎賣給那些人……”
老嫗可是看臉下菜碟。
正在假裝昏倒的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