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樓的偏僻小房間里,越俊才被請到椅子上坐下。
越俊才環顧四周,他發現房間里一共有三個審判者,旁邊還有一個攝像機模樣的儀器在做視頻記錄。
這個小房間是原本實驗室的儲物間,被臨時做了改造。越俊才上了18樓后,就被審判者徑直帶到了這里。
“越先生,你好,我想向你詢問一些問題,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其中一個審判者開口詢問,另一個審判者負責書面記錄,還有一個審判者負責視頻記錄。
“好的,你問吧。”越俊才有些忐忑的答應下來,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審判者帶到這里來。
“越先生,我們從一個月前開始,請你仔細地回憶一下,這一個月里,你的父親有沒有遇到什么不正常的情況。”負責詢問的審判者補充道:“你慢慢想,不要著急。任何反常的情況都需要告訴我們。”
越俊才心頭一顫,和自己的父親有關!
“我爸?他怎么了?”越俊才急切地問道。
“越先生,請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審判者看樣子不愿和越俊才多透露什么。
見對方不肯透露,越俊才內心愈加不安,即使他再后知后覺,此刻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最近一個月......”
當下,越俊才開始回憶起父親身上發生的事情,他的每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都被攝像機記錄著。
每當越俊才說出一個可疑的點后,審判者都會用筆記錄下來,交給旁邊的人立刻核實調查。
不過即使越俊才再怎么回憶,他父親身上所發生的不正常的事情也太少了。
從一個月前到現在,稍微有些異常的事情不過兩三件而已。
隨著回憶時間線逐漸從一個月前向現在靠攏,越俊才忽然間猛然說了一聲:“對了!我想起來了!”
要說這一個月來最反常的事情,無過于昨天晚上,那個黑衣人潛入病房,不知做了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
剛才越俊才太過緊張,沒有第一時間回想起來。當下,越俊才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越先生,你確定有人潛入病房了嗎?”審判者的語氣嚴肅很多,比起前幾件無關痛癢的小異常,昨天晚上發生的這件事,很可能就是病人被初步治愈的原因!
那個潛入病房的黑衣人,和病人被治愈脫不了干系!
“我確定!”越俊才重重的點頭,“我還找了值班的護士幫我爸檢查了身體。不過沒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在座的審判者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其實這也不能怪審判者,在血潮爆發的背景下,每天南洋市都要發生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急需審判者去處理。
對于病人房間里進入了無關人員,除非危及到病人的生命,否則審判者是沒時間注意到的。更何況當時護士檢查并沒有發現病人有什么異常。
當越俊才說完后,其中一個審判者起身離開。不用說,審判者肯定是去找昨晚值班的護士核實情況去了。
詢問完越俊才后,越俊才被帶往18樓的休息室,審判者則趕忙向柯龍偉匯報情況。
“把17樓走廊監控調出來!”柯龍偉對此十分重視,不用多說,這個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百分之九十與此有關。
能初步治愈血死病人......柯龍偉不敢想象,這個黑衣人到底會是什么身份。
要知道,血死病的發病是完全隨機的,帝國的任何人,患血死病的概率都是相同的,就連皇室也不能幸免,甚至連皇帝本人,都不敢說自己一定不會得血死病!
能夠治療血死病,這可能是帝國內的第一醫術了。
隨著血死病發病率逐漸上升,帝國里的每個人所受到的威脅都越來越大。
整個皇室那么大,說不定皇室內部已經有過、或者現在正在有血死病人。如果能拉攏到這種人,相當于給皇室的每個成員都多了張保命符。
要是黑衣人有這個本事,早就應該成為皇室的座上賓,這種人物怎么會出現在南洋市的一間病房里?
柯龍偉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因為黑衣人和越俊才家交情很深,否則解釋不通為什么黑衣人會給越俊才的父親治病。
“把越俊才一家人的關系圖整理出來,早年間交往了什么人也都一并查出來,這里面或許有黑衣人的蹤跡。”
不過柯龍偉這么做算是白費力氣了。江佐是真的不認識越俊才,和越俊才一家人根本沒什么交集。
江佐之所以選擇越俊才的父親,純粹是因為越俊才的父親符合江佐的篩選而已。
說話間,柯龍偉已經走到了監控室,里面提前趕到的審判者已經在調取監控了。
“找到了嗎?”柯龍偉問道。
“找到了,昨天晚上的。”審判者按照越俊才給出的大致時間,將監控調了出來。時間軸從夜晚十點半開始。
江佐當時是從外墻翻窗進病房的,所以走廊里的監控并沒有拍到江佐的身影。
不過病房的門是有一塊玻璃窗的,監控的位置正好在玻璃窗的斜對角。
在監控畫面左上角的邊緣處,能透過玻璃窗,朦朧的拍到病房內靠近房門的景象。
柯龍偉和幾個審判者放慢了監控畫面,仔仔細細的將目光盯在畫面的左上角。
十點半的時候,江佐還沒有進病房,還在窗戶外冒著風雪苦苦等待。
終于,監控畫面內,病房的門從內打開了,越俊才端著一個水杯走了出來,并順手關上了病房門。
柯龍偉幾人精神一振,因為按照越俊才的描述,黑衣人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入病房的。
從時間軸上來說,此刻的江佐快速的打開窗戶,翻進了病房中,他快步走向病人的病床。
越俊才的父親住的是雙人間病房,他父親的窗靠近病房的門,江佐需要走到病床前才能完成操作。
就在這時,監控畫面內,左上角的玻璃窗中,忽然閃過一個朦朧的黑影,這是江佐從床腳走向病床時暴露在監控里的畫面。
黑影閃過的時間很短,只有短短不到一秒,不用柯龍偉下令,負責調取監控的審判者立刻將畫面靜止在了這一剎那。
“能放大嗎?”柯龍偉問道。
“可以!”審判者控制著畫面,將畫面的左上角放大。
帝國的監控探頭的普及率幾乎為零,完全是作為軍用。原本南洋市是沒有幾個監控的,醫院里本來也是沒有的。
自從血潮爆發后,醫院作為生存據點,為了方便管理和防止入侵,才在醫院里臨時加裝了監控探頭。
江佐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才在監控畫面中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如果江佐早一點知道,他或許不會從床腳繞過去,而是直接從另一張病床上翻越過去,這樣監控就不會拍到他的身影了。
這些監控探頭是從通古西都,作為軍用物資空運過來的,清晰度很高。
放大畫面后,一閃而過的黑影清晰的出現在柯龍偉的眼前。
黑影的臉側對著監控畫面,但仍然能清楚的看到黑衣人臉部畫面。
看著屏幕中央,放大的黑衣人臉部照片,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柯龍偉,瞬間沉默無言,監控室里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般寂靜。
柯龍偉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難以相信他看到的畫面——黑衣人的臉上是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小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