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現在很為難，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董妍。
直接拒絕吧，可自己的學生聽上去不是在說謊。
而且根據楊宗對董妍的理解，董妍并不是喜歡說謊的人。
要是答應吧，可這怎么答應？
楊宗根本就沒這么大的權力！
想要在這種時候，在防空洞后方重建實驗室，起碼得盧武批準。
楊宗拿什么理由說服盧武批準？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楊宗站在盧武的位置，他肯定也不會批準。
正在這時，楊宗房間里的門被打開了，正在陷入兩難的楊宗并沒有注意到，來人是柯龍偉。
楊宗旁邊的審判者見到柯龍偉來，對柯龍偉點了點頭，沒有絲毫驚訝。
事實上，喊柯龍偉來的，就是這個審判者。
因為剛才楊宗的對話中，出現了有關治療血死病的信息。
即使審判者自己聽著都不可信，感覺像是在開玩笑。
但根據柯龍偉的規定，一旦出現類似的信息，都需要向柯龍偉匯報。
對于這個審判者來說，他只需要如是匯報就好，信息是真是假與他無關，判別真假是柯龍偉的工作。
只要如實匯報，即使出了什么事，責任也不在他身上。
得知這一消息時，柯龍偉正好就在醫院頂樓巡邏。
當聽到審判者簡述的情況后，柯龍偉渾身一震，立刻朝著這邊趕來。
這一消息對于柯龍偉來說，簡直太有價值了！
楊宗的等級不夠，很多內情都不知道，比如說有關小丑的某些信息，楊宗就不了解。
有時候，知道的信息層次不同，所能推斷出的結論也是不同的。
從楊宗的角度來看，結合楊宗了解的信息，董妍所說的讓確實讓他摸不著頭腦。
但站在柯龍偉的角度，柯龍偉的腦海中立刻將一些線索串聯起來：
不久前，小丑初步治愈了一個血死病人。
目前南洋市能初步治愈，或者說懂得該怎么初步治愈血死病的，大概率只有小丑一人！
楊宗的學生董妍，在這個時候知道“某種變異幽門螺旋桿菌能殺死注射者”這一信息，語氣比較肯定，但說不清她知道這個信息的來源！
在這個時間點，將兩件事聯系起來，柯龍偉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似乎有什么聯系。
董妍為什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沒做實驗，沒有觀測數據，僅憑著所謂的游戲靈感，就能知道的這么的準確？
柯龍偉搖搖頭，不對，董妍一定是在隱瞞著什么。
董妍所獲得的這些信息，很可能和小丑有關！
換言之，董妍或許和小丑有過接觸！
對于柯龍偉來說，找到小丑是一件非常緊迫的事情。
即使不能確定董妍是否和小丑真的接觸過，但柯龍偉現在完全無法找到小丑的蹤跡，只要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過。
專用通訊室里，柯龍偉進來的時候，正是楊宗準備拒絕董妍的時候。
楊宗已經將措辭想好了，正準備開口。
及時趕來的柯龍偉將手向下壓了壓，旁邊的審判者立刻會意，啪的一下按下開關，暫時切斷了楊宗和董妍的對話。
“嗯？”楊宗察覺到了異常，詫異的抬起頭來，正好看到柯龍偉不知何時，來到了了他旁邊。
“柯副隊長。”
楊宗有些意外的和對方打了個招呼，他剛才都沒注意到柯龍偉進來。
“楊博士，打斷你的通話，很抱歉。”柯龍偉說道。
“沒事，沒事。”楊宗擺擺手，“柯副隊長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你剛才的通話我都聽到了，還請不要在意。”
柯龍偉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耳機。
楊宗點點頭，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他和董妍的對話，柯龍偉有權限聽。
柯龍偉對楊宗說道：“對于董妍的請求，可以答應，我們會專門為她重建實驗室。”
“啊？”楊宗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用疑惑，你沒聽錯，就按我說的告訴董妍。她所需要的一切設備、儀器、人員，我都可以給她安排到位。”
聽到柯龍偉確定的語氣，楊宗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雖然這是柯龍偉說的，并不是盧武說的，但按照等級劃分，柯龍偉在防空洞的權限只比盧武低了一級。
柯龍偉又這么確定的保證，這件事基本是十拿九穩了。
楊宗根本就沒想到柯龍偉他們會同意，更別說同意的這么爽快了。
對于柯龍偉同意的原因，既然柯龍偉沒說，楊宗也沒有去問。
當下，楊宗對柯龍偉點了點頭，說道：“柯副隊長，我替董妍謝謝你了。”
“哦，對了，不要說是我同意的，就說是你答應她了，會替她努力爭取的。”柯龍偉強調道：“不要提到我，明白嗎？”
楊宗點點頭，雖然不明白柯龍偉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對方都保證了會幫助董妍，這點小事楊宗自然不會追問。
柯龍偉之所以不希望提起他，是因為擔心如果董妍真的和小丑有關系。
楊宗來一句“柯副隊長知道愿意全力幫助你”，可能會引起董妍的警惕，打草驚蛇，進而切斷她和小丑的聯系。那對柯龍偉來說就損失大了。
在柯龍偉的示意下，旁邊的審判者又將開關打開，重新恢復了通話。
防空洞那邊，董妍內心有些忐忑，聽到自己導師半天沒有說話，董妍心里就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畢竟董妍跟了楊宗有段時間了，自己導師什么習慣，董妍大概也清楚。
半天沒說話，多半是在想如何拒絕自己。
而且，電話那邊的通話又突然斷了，董妍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難道自己的導師真的生氣了？連拒絕的話都不想說，直接掛斷電話了？
等待了一會兒，董妍都準備掛斷通訊了，電話另一頭卻突然又接通了，傳來自己導師熟悉的聲音：
“董妍，你的要求我答應，我會全力幫助你申請的。”
這一下，輪到董妍驚訝了，她的眼睛都瞪得很大，幾乎難以相信。
自己的導師竟然答應了自己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