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嘉略帶慌亂的目光投來，趙雅然心跳開始加快。
她和陳廷嘉都無法避免地重新想到了一個問題。
今早新聞中，使徒集團的全軍覆沒，真的和周越毫無關系嗎？
可為何會這么巧？
莫名的念頭令他們在感覺荒誕的同時不寒而栗。
“我的天！”
“這是什么情況？”
“難道是第五層？”
四周的驚呼聲打斷了趙雅然的思緒。
她抬頭看去，隨即和周圍不少人一樣，目光再度凝滯。
就見第五股霧氣，從其中一個探測艙的光扇中升起。
體能館中瞬間安靜。
就連方唯同臉上也浮起一抹驚詫，喃喃：“不可思議。”
第五股霧氣來自周越的探測艙。
他超越了此前一直與他齊頭并進的明霄宇，心境破四層，進入第五層。
就在這時，兩臺探測艙中的少年幾乎同時顫抖起來。
方唯同眼神一變：“不好，快將他們救出！”
他稍作遲疑，最終選擇奔向周越的探測艙，打開艙門，將渾身顫抖的周越抱出。
周越臉色泛白，眼神茫然，大約過了十多秒才漸漸回過神。
方唯同和之前對待王華超一樣，伸出手指，點向周越眉心。
下一秒，方唯同臉上浮起錯愕。
身為已在遺境學院學習了一年的二轉境的念修者，他已熟練掌握了一些念力技巧，比如適才感應到王華超在心境評估時遇到危險而及時救援。
又比如他可以通過向精神世界釋放念力，幫助對方穩定情緒。
可當他的手指剛觸及到周越眉心時，卻感應到周越眉心中藏著一股抵觸的力量，拒絕念力的探入，并且很快幫助周越自己恢復了清醒。
周越抬頭道：“謝謝方學長。”
“無妨。”方唯同放下手，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思。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明霄宇也在一名念力指導老師的幫助下，爬出探測艙。
他第一時間看向周越，眼神中透著驚訝。
周越也看向明霄宇，同樣沒有掩飾眸中的冷意。
無冤無仇，竟對自己下如此毒手，周越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兩人目光很快分開，誰也沒有說什么，各到一邊坐下休息。
周越閉上雙眼。
叮！
屬性面板中，念力值又發生了變化。
在意念迷霧中經歷了四次心境考驗，周越的念力值竟增加了4息，從86息提升到了90息，距離第四條分界線就只剩下10息。
就在這時，周越腦海中閃過一段殘破的記憶碎片。
記憶片段并不屬于周越自己，而是剛才偷襲他之人不小心留下的。
周越嘗試著在自己的腦海中將對方留下的記憶碎片進行整合。
放在之前，周越十有八九做不到。
可隨著念力值達到90息，心境穩固，感應力激增，漸漸的，這些記憶碎片開始重新黏合。
……教室里，一名風度翩翩的男教師正在臺上講課，前排的一名清秀女生認真聽著，老師的風采仿佛充滿某種魔力，牢牢吸引著她的目光。
……放學后，男教師走回辦公室，卻遲遲沒有離開。那位女同學也沒有離開，而是等到所有人都走后，她悄悄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中，年近五旬的男教師猛地抱住了那名女同學。
……突然間，男教師的面孔轉了過來，正是念力指導副主任，黃有道！
嘩！記憶碎片四分五裂，墜入混沌區域，化為烏有。
周越睜開雙眼，眼底殘留著一抹詫異。
自己誤會明霄宇了。
剛剛在迷霧區域偷襲自己的，并且留下這段記憶碎片的，并不是明霄宇，而是黃有道老師！
這段殘留的記憶，或許也是他的心境弱點，卻在攻擊自己時不慎遺落。
可黃有道老師為什么要攻擊自己？
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難道他是隱藏的念修者？
周越只覺一片雞皮疙瘩從后頸浮起，心生警惕。
黃有道似乎并沒有感覺到周越的目光，正在和王校長說著什么。
“周越，你好點沒有？”劉慧從明霄宇那邊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周越站起身：“好多了，謝謝劉老師關心。”
劉慧松了口氣，隨后一臉復雜地問道：“你念力值真的已經突破50了？你自己知道，所以那天才會暗示我想要繼續測試？”
周越撓了撓頭，羞赧一笑：“嗯。”
事實上，他的念力值已經突破90息，可在搞清楚黃主任偷襲自己的用意之前，他暫時并不打算對外透露。
一道道目光投向周越，或是震驚，或是崇拜，或是嫉妒。
從這一刻起，在集訓隊成員們心目中，周越儼然上升到和夏天天同等的地位——南河市二中集訓隊的領軍人物。
周越可沒心思享受這些。
他看了眼校長面前笑容可掬的黃副主任，隨后收回目光。
既然沒有直接證據，他也不準備打草驚蛇，暫時假裝什么也沒發生，不過以后可要警惕著這位黃副主任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方唯同學長陸續回答了幾名同學的提問，大多都是關于心境評估的。
周越也有問題。
“請問方學長，迷霧區域和混沌區域是什么關系？”
方唯同欣然一笑：“這個問題很好。我們大腦中的精神世界，就好比我們所在的星球。而迷霧區域、混沌區域以及其它區域，就如同這個星球上的不同地區，同時存在，各自獨立，卻又能相互影響。”
許多同學都還沉浸在方學長的回答中，周越又有了新的問題：“請問方學長，念修者究竟是如何修行的呢？”
方學長莞爾：“你的問題太復雜。我如果能全部回答出來，那還要遺境學院有什么用？”
不少集訓隊成員都發出善意的笑聲。
周越有些不甘，想了想舉起手：“那最后一個問題。據說念力值100后，發生精神蛻變，才能成為念修者。請問學長，什么是精神蛻變？”
方唯同深深看了眼周越，道：“這么說吧，念修者想要釋放出念力，首先，需要在大腦的精神世界中，創造一個能夠進行念力模擬的獨立空間。這個空間，稱之為［意念區域］。正是通過六面體形狀的意念區域，念修者才能進行念力的模擬與演算，構建念術模型，乃至開發精神御術訓控靈寵。”
“而精神蛻變，就是指在大腦精神世界中，創造出［意念區域］的過程。”
“精神蛻變的前提是，念力值必須達到100息。”
“你們日后有機會進入遺境學院，將會得到更精確更專業的指導。”
聽了方唯同的講解，周越對于念修的理解更深了一層。
同時他也聽出了方學長的弦外之音。
想要成為念修者，就必須去遺境學院。
和此時體能館里所有的二中精英學生一樣，周越對于進入遺境學院愈發憧憬。
只是不知為何，周越總覺得方學長看他的眼神透著些許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