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周越微笑，裹挾如潮黑暗的掌心于毫厘之間停頓在孔野風面門前，距離鼻尖也就一厘米。
狂烈的掌風卷起孔野風一頭亂發向后飄蕩。
他的面部肌肉不斷顫抖，瞳孔驟縮，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股念力自然也沒能發出。
瞬移至一旁的任局長暗松口氣，隨后贊賞般看了眼周越，微微點頭，心中愈發覺得這位宗師之子能屈能伸，年紀輕輕，卻已有乃父風采。
任局長并沒有注意到，孔野風眼中的光影正在迅速黯淡，仿佛崩散的火苗，淪落為點點星火。
最終，化歸寂滅。
而任局長的身體，又恰好擋住了陳文曦以及上方貴賓包廂的幾道目光。
周越平靜地收回目光，向任局長點了點頭，轉身走去。
賽場外，陳文曦臉色鐵青。
二轉境念修者試圖用念力偷襲一轉境念修者，不但失手，還被對方一記虛掌嚇倒在地，這比違反球賽規則還要丟人現眼。
周越攤開雙手“我沒犯規吧？”
陳文曦復雜地看著周越“沒有。那種情況下，就算你打上去也無妨，我只會判你犯規。”
“是嗎。”周越笑了笑，不置可否。
此時距離比賽結束只剩十幾秒，周越十比零領先，孔野風已經無力回天，重新開球也毫無意義。
陳文曦突然問“你的念速已經進入五秒了？”
周越道“你猜？”
陳文曦淡淡道“你也別得意。遺境學院永遠不缺念修精英，二十歲左右念速突破三秒兩秒者并非沒有，更有不到二十五歲念速已達秒速的天才。你十八歲進入五秒……”
陳文曦聲音突然卡殼。
一個還沒進入遺境學院的高三畢業生，念速就已達到五秒，這不算天才算什么？
周越笑道“那個，我今年十七。”
陳文曦表情又一僵，最終只能用一聲冷哼來結束自己尷尬的狠話。
周越依舊笑瞇瞇，腦海中閃過唐小白的提醒，如今更能體會到念速的重要性。
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的念速已經進入一秒以內，是否就真會讓某些人聯想到那個曾經號稱造神計劃的終級體實驗？
就在這時，驚呼響起。
陳文曦眼神陡變，不再去管周越，閃身掠入球場。
球場中線附近，孔野風跪倒在地，痛苦地抱著腦袋叩擊地面，身體一陣陣抽搐，口中發出沙啞的低吼。
一滴滴鮮血從他的眼角、鼻孔、唇口滲出。
他抬起頭時，面目猙獰可怖。
“什么！精神坍塌，念力歸零？”
陳文曦身體僵硬，臉色蒼白，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不解，低聲呢喃“他可是年級前十，就算心境不穩也不至于如此……”
胡娟早已過來，得到陳文曦老師的眼神暗示，她僵著臉上前將孔野風扛上肩膀，快步離場。
她的心情有些悲涼。
除了自己僥幸獲勝，另外兩名隊友竟然都當場涼了……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涼！
心境崩塌，念力歸零，想要重新修回，談何容易？
詭異的城市！
詭異的學校！
詭異的比賽……和對手！
離開球場前，胡娟下意識望了眼周越，眼神充滿忌憚。
另一邊，任局長也重新審視起周越。
適才聽到陳文曦的呢喃，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心境崩塌的確可能導致念力歸零。可心境崩塌是有過程的，比如第二局中的趙輝煌，他的心境就是肉眼可見的步步崩塌。
除非……遭受了某種強大的精神攻擊，才會使得念修者的精神世界瞬間崩塌，念力直接歸零。
任局長心跳開始加快。
他看向那個笑容溫柔繾綣的少年，突然意識到，對方可不是什么純良無害的高中生，而是一夜之間清洗了南河市數千人規模犯罪集團的復仇俠首領。
這樣的人物，會任由一個已經得罪死的隱患，繼續存在于將來的同一所學院中嗎？
可自己剛才就在一旁啊，周越根本沒有釋放念力，手掌更是連鼻尖也沒碰到……這到底怎么回事？
莫名的寒意涌來，強迫任局長停止思索。
“大貓殺蟲掌，果然是不用接觸便能毀念滅魂。”
周越望向如同麻袋一般被胡娟抗在肩頭的孔野風，心底毫無波瀾，“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先動了此念。”
此時，大屏幕上的計時器已經歸零。
王國軍飛快接過麥克風，克制著激蕩的情緒道“我宣布，這場念力球賽的最終比分是，十比零，南河市二中，周越勝！”
隨著周越十比零贏下球賽。
南河市二中三人組與中陸學院三人組的總比分也定格在了二比一。
這意味著南河市二中完成了這場注定震驚聯邦的“以下僭上”挑戰。
按照規則，遺境學院將會免除對于南河市二中的懲罰。
四周看臺上的南河市師生們，包括場邊的集訓隊成員們，幾乎都快瘋了。
“二中贏了！”
“我們贏了！”
“二中勝歸！周越勝歸！”
所有人都無比激動地大喊著周越的名字，當然也少不了夏天天和明霄宇的，只是很快又被“周越”壓了下去。
許多上屆的學長學姐也都喜極而泣，家長們更是抱頭痛哭。
看到周越走來，看臺上的觀眾們都自覺站起身，用經久不息的掌聲來迎接走出賽場的英雄。
王國軍校長滿懷欣慰與感嘆地望著周越，隨后轉過頭，雙肩微微顫抖，不想讓旁人看到他眼中的淚光。
夏天天已經在第一時間上前，低聲安慰著外公。
沸騰的集訓隊中，趙雅然仰頭望著正在接受歡呼的周越。
兩個月前，又有誰會想到，周越竟能成為南河市二中的救星。
今天之后，周越將會成為南河市二中校史上最耀眼的明星。
沒有之一。
趙雅然心中生蔓生的悔意連整個地球位面都無法盛滿。
可是現在，說什么都已經遲了。
無邊的悔恨宛如怪獸的爪牙，悄無聲息地在她的心境之中扒開了一道裂痕。
這時，遺境學院女老師仿佛永遠沒有波瀾的聲音從麥克風中響起，“我宣布，南河市二中完成‘以下僭上’挑戰，免除懲罰，獲得與其他高中同等的晉級名額。”
“不過，就在昨晚，我收到一封針對南河市二中某位選手的匿名舉報信，檢舉該選手作奸犯科，品德敗壞。”
“遺憾的是，通過不了品德評估，不論是誰，都無法進入遺境學院。”
陳文曦的聲音仿佛擁有某種魔性，壓下了全場的歡呼。
王國軍、任局長同時變色，飽經世故的他們隱隱猜到了陳文曦口中的被舉報者是誰。
貴賓包廂中，調查局大人物重重一拍欄桿，眼底涌出怒意“欺人太甚。”
另一邊包廂中，史清飛快瞥了眼身旁兩名隊友。
見兩人面色如常，史清暗松口氣。
他最擔心的是周越曾經接觸過帝尊頭骨的秘密暴露。
至于進入不了遺境學院……今年進不了，不還有明年嘛。
自己這位才華橫溢的老弟，就如同囊錐露穎，經此一戰，心氣已成，再不可能被任何人壓住。
而看臺某個角落，一名帶著鴨舌帽的高中生臉上露出得逞的冷笑。
正是今天沒有出現在集訓隊中的陳廷嘉。
昨天下午，某個不知名的大集團完成了對于陳氏集團的惡性并購，家族內部分裂，他也從南河市頂級富二代一落千丈，成為了光榮的無產階級。
陳廷嘉備受打擊，再無心參加今年的念力選拔大賽。
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身為天之驕子的自己就此泯然于眾，而那個寵物店家的小子卻能一鳴驚人。
今日周越幾乎靠著一己之力，擊敗遺境學院的念修者，拯救南河市二中堪稱史詩般的壯舉，更是讓陳廷嘉嫉妒得渾身發抖，魂魄深處都冒著酸味。
幸好，還有品德評估這一項。
陳廷嘉臉上綻放出燦爛笑容，等待那位遺境學院的女老師公布自己的舉報信。
結局就是，周越一切短暫的輝煌，都將隨著他勾結犯罪集團的秘密曝光，而成為過眼煙云。
在全場一片寂靜中，陳文曦取出那封自己從系統中截獲、打印的匿名信，又看了一遍舉報信上的內容——
“周越勾結南河市犯罪集團首領使徒，如果不信，可以去調靈寵印象咖啡館的監控視頻作為證據”。
光是這一條，就足夠將周越從天堂打入地獄。
只要周越進不了遺境學院，自己總有辦法從他身上弄清楚弟弟陳文華的事情。
否則讓這么一個天才進入學院，說不定很快就會被三位宗師中的某一位看上，得到重點培養。
陳文曦心中想著，看向周越的目光愈發犀利。
周越表情平靜，心里卻知道，對方終于使出最后一招殺手锏。
為了阻擾自己進入遺境學院，這位最多兩面之緣的火爆女老師真可謂是不遺余力。
中陸學院高層也是此等氣量嗎？真要如此，這樣的學院，也非我歸屬。
寵物會客室上線。
刀術風螳螂焰火被邀請進入寵物會客室。
焰火……國師大人！發生了什么事了！您今天還好嗎？
周越“國師我大人今天很不好，快要被你的人類伙伴給氣死，話說，你什么時候才能幫我倆消除誤會？”
焰火……什么！她又在對國師大人不軌了！天殺的女人！她還沒覺悟嗎！
周越“你把‘不軌’這么用……無所謂了，小火啊，你得趕快幫我們消除誤會和敵意，這樣你才能早日完成任務，迎娶你的新娘啊。”
焰火……小火即刻就去消除她的敵意！
周越“干勁不錯啊小火。可你究竟準備怎么做？你和她又無法交流。”
焰火……放心吧國師大人！本刀自有辦法能讓她明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