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波瞥了眼李兆鑫三人：“都下去。”
賀真繃起臉：“一年級是輸怕了，才會讓學長你上場嗎？”
王海波冷笑：“贏了幾個不中用的軟腳蝦，就飄了？竟敢對學長大呼小叫？”
話音落下，從他的眼底浮起一團光波。
賀真早有提防，第一時間閃避，同時釋放念力進行防御。
然而……轟！
賀真被一股無形之力撞飛出擂臺，飛出二十多米方才摔落在地。
馬李郎與李兆鑫臉色皆是一變。
他們也明白自己與這位隆重登場的王海波學長存在實力上的差距，這才發出質疑。
可沒想到差距竟然這么大，毫無還手之力，完全被碾壓！
看臺上的新生們在短暫的沉寂后開始抗議。
“這不公平！一年級在作弊！”
“馬李郎他們肯定不會選擇挑戰二轉境的學長啊，一年級是故意的！”
“暗箱操作！有貓膩！我們要真相！”
能入選學院，成為念修者，哪個不是普通人中萬里挑一的精英？
馬李郎三人戰勝一年級學長，已經證明了他們遠超同儕的天賦實力。
可像王海波這樣一年級排名接近前五的存在，本身就擁有挑戰普通二年級學長的資格，絕非任何一名新生所能挑戰的。
強如馬李郎三人也毫無希望。
陰影中的主持人開口了：“馬李郎、李兆鑫，請二位先下擂臺。這一場不是為你們三人準備的。你們的挑戰賽會順延至今天下午。”
馬李郎、李兆鑫，包括剛剛爬起身的賀真都愣住。
馬李郎擰起眉頭：“這場比賽的挑戰方不是新生嗎？”
主持人淡淡一笑：“我剛才說了，是新生。但，不是你們。”
說完，西門鏡緩緩轉過身，面朝看臺高處。
王海波也順著西門鏡的目光望去，眼中戰意澎拜。
擂臺邊陰影中的西門鏡，目光鎖定住高臺上陰影中的周越，臉上浮起玩味的笑。
“即將挑戰二轉境一年級學員王海波的新生，是他！”
聲音落下，擂臺館上的探照燈如臂使指般齊齊轉身。
燈光投向觀眾席高處圍欄后，籠罩住周越，以及周越身后張大嘴巴的徐帆和胡金虎。
全息投影大幕上也出現了周越此時的面部特寫。
他表情十分平靜，沒有故作淡漠的云淡風輕，也沒有少年得志的張狂不羈，唯獨眸子深處隱約流露出某種難以洞察的渴望。
而投影的背景板則是周越身后縮著腦袋一臉見了鬼般表情的徐帆和強作鎮定的胡金虎。
“有請新生，周越！”
西門鏡說完，放下話筒，透過墨鏡向周越眨了眨眼。
新生們目瞪口呆，集體失聲。
反而老生們開始鼓噪，目光尋找著周越。
周越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他順著臺階慢吞吞地向下走去，步履無聲，與王海波出場時的驚人氣勢形成鮮明反差。
沒辦法，他和西門鏡的計劃本就如此。
對王海波進行渲染，而到了自己這幾乎沒有任何介紹，以此形成反差，更襯托出王海波的強大。
當然，兩人的身份本就有差距，表面實力懸殊，這么做只是為了再加一重保險。
巨幕中也浮現出這場賭局的支持率。
王海波以超過百分之九十二的比率占據絕對優勢。
而看好周越的，只有百分之八不到，并且還在下降。
這種情況下，如果周越贏下這場挑戰算，押注周越者將會賺翻。
西側看臺一角，年輕女子眼中浮起深思：“不對勁。總感覺現場主持人是在故意壓制周越，給那些押注者造成錯覺……周越可沒這弱，即便面對王海波，恐怕也能有一戰之力。”
她身旁臉色蒼白、眉目淡然的年輕男子道：“邊學妹終于發現了。知道那個主持人是誰嗎？”
邊雪蓉微微搖頭：“感覺有點眼熟。商學長認識？”
商姓青年笑道：“西門出手，必有災劫。只是沒想到，一向獨來獨往的西門鏡，居然會拉攏到今年的新人王。”
“是他……”
邊雪蓉臉色陡變，隨即眼中閃過警惕，低聲問：“聽商公子的意思，似乎對周越很欣賞？公子也準備拉攏周越嗎？”
商公子似笑非笑道：“若我說從沒有過這個念頭，未免太虛偽。可是首先，這位新人王出身南河市，我若拉攏他，豈不成了朝秦暮楚之人。其次，馮勇德因為他而丟失了公館新生的控制權，大大出乎我的預料，我與這位新人王早已經結下了梁子。第三點，我的契約伙伴，似乎十分討厭他。”
邊雪蓉一怔，目光下移，落向身旁青年的臂彎處。
精致的黃銅籠子中，一條通體漆黑，后背生著鐵翼的飛天狼蝎正昂起上身，朝向周越方向揮舞鐵鉗，口器中噴著青色的氣霧。
邊雪蓉眼中流露出濃濃艷羨：“公子這位伙伴，是非凡種里罕見的混生種，大半年后的全球靈道之戰，公子與您的契約伙伴注定大放光彩。”
商公子淡淡道：“學院的參戰名額有限，先拿到名額再說。”
邊雪蓉笑道：“聽說公子即將被選為學員助教，助教不是都有保送名額嗎。”
商公子笑笑岔開話題：“邊學妹，有沒有興趣陪我和西門鏡斗上一局？西門鏡收買了周越配合他做局，想必承諾了周越不少好處。”
邊雪蓉眼里閃過濃濃的恨意：“當然。只要能讓周越不好過，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得罪西門鏡！可具體該怎么操作？”
商公子眼中浮起滿意之色：“西門鏡肯定已經提前打點好，他的目的，就是想讓眾人都押王海波贏，只要這場比斗周越贏了，他便能大賺。而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只需要讓眾人都去押周越贏，到時西門鏡和周越便會陷入兩難。輸，則輸人，贏，則輸了這一局。”
邊雪蓉微微點頭，雖后一怔：“聽公子的口氣，周越的贏面并不小？王海波他可是二轉境，周越怎么可能有機會贏？”
商公子輕嘆口氣：“你到現在還沒猜到，周越那一千分的貢獻值，是怎么來的嗎？”
邊雪蓉正思索，耳邊響起青年略顯復雜的聲音，“周越，他應該是提前突破二轉了。”
邊雪蓉腦袋“嗡”地一聲，臉色劇變。
距離比賽開始，押注時間截止，還有不到十分鐘。
周越的支持率已經下降至不到百分之二。
雖然賺頭已經不大，可押注王海波勝的學員依舊沒有任何動搖的念頭。
對于大多數學員來說，蚊子再小也是肉，新學期即將開始，既要應對學城穩步上升的物價，還要小心學院的各種陷阱，在學習修行之余，掙錢便成了他們的頭等大事。
一名一年級學員低頭看著群聊里的信息。
“嗯？新人王周越曾在公館以一敵五，擊敗過同屆的念修者新生？呵，那又如何，再厲害也不過是一轉境。發布這條消息的人真是幼稚，以為這樣就能騙人改押周越？”
他剛要收起手機，臉色突然一變。
“念馭五物？一轉境就能念馭五物了？”
他遲疑片刻，拍了拍前排的一名新生，打聽起周越的事跡來。
那名新生見是學長問話，有些激動，連珠炮般將周越種種驚人事跡一五一十道來，卻沒發現學長臉色越來越凝重。
緊接著又是一條信息讓這名一年級學員愣在當場。
“那個主持人，竟然是西門鏡？千面西門，坑人無數的那位西門助教？”
“還真是他……該死，這難道是個局！”
他抬頭望向巨幕計時器，眼中閃過猶豫。
按照規則，已經押注就無法退出，最多只能在賭斗正式開始前改押。
第四條信息出現。
他臉色驟然大變。
“是啊，我怎么就沒想到，突然增加的1000分貢獻值，就是那個三十多年多來從沒有人拿到過的新生突破二轉境的獎勵啊！”
“我上個月剛剛突破二轉，他還沒正式入學居然就已經做到了！”
“二轉境的新生……三十年多來第一個……今年的新人王簡直就是個怪物！”
“這樣的怪物，根本無法以常理來看待，哪怕面對王海波，也大有勝算！富貴險中求！改了！”
他果斷選擇了改押周越。
類似的信息出現在許多聊天群里。
現場學員們起初也都不信，可隨著信息量越來越大，他們終于意識到，今年的新人王是一個何等天才的存在。
有人打開了七院新生總榜。
就在上午之前，周越已經快被首都學院的天才們擠出總榜前十，可隨著新增的1000分貢獻值加上，周越的名次再度飆升，已經升至第三位。
這可是七院總榜啊。
中陸學院上一回有學員進入總榜前十，還是聶遠風橫空出世的時代，可聶主任最高也只進入過前五。
這一發現再度引起大規模的改押。
邊雪蓉仰頭看著巨幕中，周越不斷上升的支持率，眼神復雜。
商公子的淺笑聲響起，“邊學妹，高興點吧。西門鏡和周越的這一局被你我插足，注定玩不下去了。周越無論輸贏，都是敗局。”
邊雪蓉臉上勉強擠出笑容：“不愧是商公子，就連西門助教的局也是說破就破。我只是在想，我們之所以能這么快就讓眾人改押周越，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周越本身……他實在太強，強得超出了大家對于新生的認知。”
商公子眼底閃過一抹寒光，沉默片刻，緩緩道：“他再強，也不過只是西門鏡的棋子而已。”
“這么和你說吧，遺境學院采取的是學員自主監管制度，真實目的，是為了打造出七片靈斗之地。成千上萬的學員，似靈獸般撕咬纏斗，競相爭奪著有限的資源。”
“可斗得再兇，也還是在這片斗獸場中。只有真正從千軍萬馬殺出一條血路，踩著千萬人的腦袋而上，才有可能成為學院幕后的資源支配者，譬如那幾位學員助教。他們都已經半只腳，邁出了這座斗獸場，競爭于更大的那方天地之中。”
“別看周越現在風光，可也不過是我和西門鏡對局中的棋子。”
聞言，邊雪蓉腦海中過閃過西門鏡、宋語心，包括史清等超然于千萬學員之上的風云人物，如今這些名字中，勢必還要再加上一個商無痕了。
這些人物哪一個不是以普通學員為棋子，左右學院風云？
和他們相比。
周越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能左右的，最多只有公館的一些青澀稚嫩的新生罷了。
距離擂臺賽正式開始還剩不到五分鐘，風云突變！
王海波的支持率急轉直下，周越的支持率則已經超過50，并且還在飛速上升著。
新生們不明所以，情緒激動，大聲歡呼。
南河市一系尤為激動。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從現場支持率的變化來看，周越顯然已經得到了許多高年級學長的認可。
而擂臺上的幾人，此時都有些懵。
王海波難以置信地看著投影巨幕中自己轉眼間跌破五成的支持率，死死握緊拳頭，臉色通紅，表情有些難堪。
馬李郎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
李兆鑫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周越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目光掃過西門鏡，念力傳音：“怎么回事？”
陰影中的西門鏡放下手機，嘴角的苦澀轉瞬變得冷漠：“被人搞了。有人強行插手，想要破你的局。”
周越問：“誰？”
西門鏡抬起頭，目光掠過看臺，定格在西邊某處，隨后收回：“居然是他，商無痕。呵呵，我記住了。”
周越淡淡道：“你記住有個屁用？押注截止還有三分鐘，現在押我的人數已經超過七成。難道讓我故意輸不成？”
西門鏡道：“想要贏錢，按照現在的賠率，你能放下面子故意輸是最好的。除非，能讓大家再次改押王海波。可現在留下的操作時間根本不夠，商無痕根本就是故意掐著點來的。”
周越沉默下來。
這一局本該順風順水，原本所有人幾乎都押了王海波贏，只要自己擊敗王海波，就能大撈一筆。
可是卻被商無痕，也就是那位“久仰大名”的商公子從中作梗，大多數人都改押了自己贏。
商無痕，我還沒來搞你，你反而先搞上我來了。
想讓我故意當眾輸掉比斗？
呵呵。
周越看了眼倒計時。
距離押注截止時間已經很近，等到計時器歸零，所有人都無法再改。
留給自己扭轉局面的時間，只剩下最后兩分多鐘！
許久未有的緊迫感，從周越心底升起。
他忽然轉身，注視起王海波。
王海波原本就十分不爽，被周越上下審視，更加來火：“你看什么看？看我一會怎么教訓你……”
沒等王海波說完，周越突然做出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