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毯在念力的移動下,展開,升起,如同一張阿拉伯飛毯。
與此同時,另一股念力化作手掌,托起了藏放在毛毯下的那張地鐵卡。
周越目光一閃,陳舊的地鐵卡飛到身前,懸浮半空。
地鐵卡是乘坐城市地鐵的憑證,分為單程卡和充值年卡兩種。
在念力的控制下,地鐵卡從正面翻到背面再轉到側面。
周越雙手抱于胸前,滿臉好奇地瞅著。
“不就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單程地鐵卡嗎”
從內到外,從卡身到念息,都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為何黑貓會對它視若珍寶
將它藏了又藏
這張兩年前的南河市地鐵卡上,又會藏有怎樣的秘密
周越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回溯記憶宮殿,尋找著與黑貓有關的記憶,點點滴滴,每一絲細節都不放過。
這時周越才意識到,黑貓被寄養在自己家中已經超過了一年半。
相處太久,無論周越還是周越父母都早已習慣了黑貓的存在。
以至于它幾乎成為了第四名家庭成員。
樓梯下傳來老媽在廚房里摸索的聲音。
“老公,你看到小黑貓了嗎”
周父的聲音從樓下衛生間傳出:“你又忘了,黑貓被唐小白帶回去玩了。”
“啊果然年紀大就是不記事。早上看不到黑貓都不習慣了。咦,小越養的那只獨角仙怎么也不見了”
“好好找一下,那可是咱兒子的寶貝。”
周越眼睛眨了眨,剛剛吸食完小半瓶念力液的獨角仙從枕邊飛起,在念力的控制下沿著樓梯向下飄去。
這段時間以來,二叉大約每隔兩三天,都會發生一次“靈性閃現”,頻率加快,并且趨于規律。
周越從使徒集團搞來的念力液有一半都耗在了二叉身上。
可讓周越郁悶的是,二叉的智商并沒有發生明顯變化。
好在二叉對于體能液的吸收效率驚人。
周越明顯能感應到二叉力氣又增大了許多倍,連自己都必須使出七成的力氣才能制伏住它。
半空中,獨角仙翹起鞘翅,扇動著飛行翅落到周母手邊。
“抓到了你這小東西,以前不是不愛飛嗎”周母伸出手指點了點二叉,將二叉放在一旁的寄養艙里,關上艙門,繼續準備寵物口糧。
閣樓上的周越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悄然散去籠罩在二叉上方的那股念力。
隨著二叉力量的暴漲,周越越來越擔心哪一天它會突然飛出家門,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黑無常這家伙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說好幫我照看二叉的。”
周越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黑無常留下的地鐵卡上。
“對了,那個向我發布頭骨任務的守魂也是躲藏在地鐵站。”
“黑無常這張地鐵卡,莫非真的和頭骨線索有關”
“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在念力選拔大賽開始前,把頭骨事件解決。”
周越目光掃過一旁的短褲、襯衣和襪子。
在念力的控制下,三件物品同時升起,緩緩飛向周越。
一夜過后,他已經徹底熟練掌握“念馭三物”。
周越彈身而起,輕松套上,隨后再穿上另一只腳的襪子。
周越隨手將黑貓的地鐵卡塞進口袋,走下床,一腳踢醒正睡在自己地鋪上的朵蘭。
“起床。”
七點不到,周越穿好運動服換上運動鞋,開始每日一次的晨跑鍛煉。
朵蘭拎著水瓶和毛巾氣呼呼地跟在后面。
大胡子面館事件的余波已經過去,除了波叔家暫停營業,其余的商家店鋪都陸續恢復了正常營業。
起早開門的商鋪老板們看到周越經過,無論之前熟不熟,都會一臉熱情地上前和周越打招呼。
當然,他們的目光總會在穿著緊身打底褲和乳白色運動背心的朵蘭身上流連更長時間。
“聽說寵物店小子念力值已經突破精英線了,真的假的”
“誰知道呢,反正他老子是這么說的。你沒看燒餅攤和新舊棉花胎那兩家對寵物店的熱乎勁,真惡心。”
“他們三家本來關系就好。話說回來,那小子最近身邊總會跟著個美女,和電視上的明星一樣漂亮,也不知道老周他們兩口子怎么想的。”
直到周越跑出這條街,耳邊依舊傳來一些街坊鄰居吃著檸檬的聊天。
前一刻他們還在熱情地和周越打招呼,轉頭卻換成另一副面孔。
這讓周越難免有些懷念許久沒有露面的波叔,換成是波叔肯定只會真誠地祝福自己,可人家波叔為了躲避某位瘋狂女念修者的“追求”,已經躲到鄉下去了。
女子的幽香飄入鼻息。
朵蘭湊了過來,低笑道:“信不信,就算換成和你關系好的那個面館色老頭,也會和這些人一樣嫉妒。”
周越皺眉:“你是屬蛔蟲的”
朵蘭淡淡道:“這就是人性。”
周越無語搖頭,他才懶得告訴朵蘭,去年寵物店生意不好陷入低谷時,波叔是唯一一個暗中施以援手的街坊鄰居。
直到寄養黑貓的那位大方金主出現,才最終緩解了周越家的經濟危機。
不過奇怪的是,都一年多了,寄養黑貓的金主都沒有正式露過面。
朵蘭臉上露出古怪:“周越,你這晨跑路線好奇怪。”
周越沒有搭理。
他在體能公園西南角的大槐樹前停了下來。
夏風吹拂過這株被圈護起的古老槐樹,晨曦下的枝椏罅隙間,巨大的鳥窩猶在,可那一家子狂風夜梟已經不見蹤影。
他沿著古運河畔慢跑。
跑出足足一公里,都沒有見到那條會蹦出水面和他打招呼的雙頭鯉魚。
他走進南河市橋東那棟因為城市規劃和大佬換屆原因而留下的爛尾樓。
原本隱居在這里的幾頭奇跡生靈連帶“生活用品”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仿佛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這些家伙,真的全都離開南河市了嗎”
周越面色漸漸凝重。
他知道南河市生活著許多不超過十級的奇跡生靈。
和靈寵印象咖啡館中賣萌養老的鷗線人一樣,這些奇跡生靈種族等級不高,也沒有什么攻擊性,性情溫和,散布在南河市各個角落,包括卻不局限于寵物寄養店。
這么多年來,它們已經在南河市安家隱居,過著與人類互不干擾的平靜生活。
絕大多數普通公民并不知道它們就生活在自己身邊。
生物調查局對它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記錄監控,卻并不打擾。
即便周越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發現這些“隱居者”的存在。
“呼叫線人伙伴,黃恢宏。”
老板您找本汪啊
“南河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跑路了”
啊是嗎本汪最近忙著為老板尋找煉制念力藥丸的材料,都沒有發現哎。”
“你好吧。告訴我,黑無常和頭骨究竟是什么關系”
老板,本汪和黑無常雖然鬧了點小矛盾,可本汪能夠打包票,這塊頭骨流落到南河市,絕對和黑無常無關。
周越從寵物會客室下線。
黃恢宏的最后一句話,應該反過來聽才對頭骨流落到南河市,絕對與黑無常有關系。
“可黑無常只是一頭幼貓,能有什么關系”
周越沉思片刻,又掏出了那張地鐵卡,低聲喃喃:“這張兩年前的地鐵卡里,究竟隱藏著什么”
朵蘭的腦袋從一旁伸了過來,調笑道:
“喂,這張地鐵卡你都看了十幾次了,有什么好看的要不要再調當天的監控視頻研究下啊”
周越猛地抬起頭,直勾勾盯著朵蘭。
朵蘭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干笑搖手:“喂,我就和你開個玩笑,現在連玩笑都開不起了嗎”
周越溫柔地撫摸起朵蘭的腦袋:“有時候你還挺靈光的嘛。地鐵站的監控視頻,哪里才能調看到”
朵蘭身體一縮,什么情況擼老娘像擼貓一樣,這態度變化得也太快了吧
“介個,當然是我的老對頭,聯邦生物調查局啦。”
周越微微點頭,生物調查局是地面城市最大的執行部門,權限極高。
看來是時候去拜訪一趟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解放東路。
距離乖乖寶貝寄養店越來越近,周越表情突然一變。
跟在他身后的“端水丫鬟”朵蘭也愣住:“不是吧,這么巧。我真是烏鴉嘴”
兩人轉過街角,就見三輛警車圍在乖乖寶貝寄養店門口,警車里隱約裝著許多箱不同種類的寵物口糧,穿著灰色風衣帶著圓禮帽的調查局探員們警惕的守在一旁,面色嚴峻,仿佛在守護犯罪現場。
解放東路沿街店鋪的老板們紛紛走到街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指著乖乖寶貝寄養店議論紛紛。
“老周家到底犯了什么事連探長大人都出馬了”
“你沒發現嗎,寵物店最近突然變得大手大腳,買菜專買最新空運來的野生食材,價格是人工飼養食材的五倍。關鍵他家什么水平,我們街坊鄰居哪個不清楚生意就算不是最差的也差不多了。賣他家肉的肉店老板娘早就起疑心了。”
“會不會和那個住他家的美女有關說不定是一起販賣人口案件。那個美女會不會是個低能兒被老周家騙了”
“探長的地位僅次于局長,整個南河市位高權重的實權人物,這樣的大人物親自出馬,肯定不是小案子。”
隨著周越走進街里,議論聲變小。
沿街老板店員們的目光落向周越,有人臉上露出好奇,有人卻是幸災樂禍。
朵蘭顯然聽到了關于她是“低能兒”的猜想,氣得直發抖:“真要出了什么事,不介意我大開殺戒吧”
周越道:“你忘了,你已經是普通人了。”
朵蘭一怔,嘆了口氣,拍了拍周越肩膀:“那就只好你一個人上咯。”
店門口的幾名探員看到周越,神色都是一變,眼底抑制不住地泛起緊張,以及莫名的期待。
他們來之前,就聽探長警告過這家寵物店經營者的真實身份。
此時,那家肉品店的老板娘不顧她那位老實巴交的丈夫勸說,正拉住一名初級探員匯報周越家最近的變化。
“長官我和你說哦,寵物店以前一周最多才買一兩斤肉,這些天倒是怪了,那家老板天天笑瞇瞇地跑來我們家買肉,買的還都是從邊界地區空運來的新鮮肉材。我懷疑啊,他們在外面犯了大案,你們一定要好好查一下”
那名初級探員一臉不耐煩:“來你家買肉還不好”
冷不丁地從身后傳來少年人的聲音。
“放心,從今以后,我家再也不會去買你那短斤少兩的注水肉了。”
年輕的探員轉過頭,看到周越沉著臉走過來,先是一愣,隨后猛地立正站直,表情恭敬,眼神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