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幾人,混入了門口的人群。
雖然有些人覺得面生,但是因為沒見著韓非他們來時的那一幕,只以為這是誰家的少年聚在一起而已。
而韓非幾人也頗為低調,其實剛才洛小白雖然很有禮貌,但實際上卻是在說:我們需要自己看一看蘇家本來的樣子,而不是你帶著我們看見的樣子……
這就是大族子弟說話的方式,婉轉之中,帶著強硬。
而洛小白一向是個一絲不茍的人。既然要來蘇家收徒,那就得看看蘇家到底是怎樣的?所以,在進門之后,幾個人就裝作路人了。
當然了,這也不妨礙蘇家可以掩飾得很好,或者本身就很好。
跟在韓非他們身后的,只是一名懸釣者級別的蘇家仆人。此刻,那人偷偷瞧了韓非幾人一眼,有些拘謹道:“幾位小主,需要我帶你們走一走嗎?”
洛小白搖頭:“不用,你跟著就好。看見什么,你都不用出聲。”
那仆從忙低頭道:“是。”
園林景觀這些雅致的東西,其實沒有什么好看的。通常的富貴之家,都會追求一些享樂方面的東西。當然,也是情操方面的東西。
韓非幾人,很快就脫離了人群,往偏僻的地方走去。畢竟,蘇家很大,即便沒落了,家里也跟皇宮似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假山小景,樣樣不缺。
而這種值得欣賞的地方,并不是韓非他們的目標。用洛小白的話說,看一個家族是什么樣的,得看看這個家族的普通族人是怎樣的?再看看,這個家族底層族人是怎樣的?最后,再去看高層族人是怎樣的?
如此,相互印證,或許可以看出點什么。
一路上,韓非他們,遇見了很多人。當然,很多院子里,都有值守的人。這些人也不難說話,在知曉韓非他們的身份后,便可隨意行走了。
實際上,在這樣的家族中,其實根本也不用人值守。真有人敢進來,不可能會被這些值守的人發現。所以,這只是一些場面上的布置而已。
待到韓非他們徹底脫離了人群,韓非忽然道:“等我一下。”
離落落:“咋啦?”
只看見韓非眼睛一閉,耳聽八方。對于前門那邊喧鬧的聲音,他自動忽略了,他只聽向那寂靜無聲處。
皇宮有宮室9999間,尚且還有冷宮這樣的地方。
而在這蘇家,也大差不離。
韓非感知雖大,但并沒有肆意掃過。可是,通過各處發出的聲音,也可以判斷一個這蘇家本來的樣子。
就在距離韓非大概20里左右,一處院落內,一個女人的聲音正在爭辯著什么。
有聲音悲憤:“我家三千,為什么不能參加宴席?三千今年已經12歲了,天資并不差的。”
有另一道女聲嬌喝道:“你們應該知道,此次乃是事關蘇家興衰之大事。進入暴徒學院的名額,只有區區兩個。本族直系,多少人家為此爭執?多少人受到打壓?蘇三千天資平平,不去還好。去了,一旦沒被選上,你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院落之中。
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正在悲憤地和一個衣著相對華貴一些的丫鬟在爭執著。而邊上,站著一名少年,臉上面無表情。
“娘,不去。”
那婦人連忙道:“兒啊,這是出頭唯一的機會,就算是拼了命也得去的。”
卻聽那丫鬟譏笑道:“輪得到你拼命么?你也不想想,家族分支幾何?隨便出來一家,是你們孤兒寡母能對付得了的么?我這也是為你們好……蘇三千,你要懂事,這宴會不能去,否則就是害了你們自己。”
這丫鬟看似勸慰,實際上臉上神色淡然,對這對母子一點都不感冒,甚至有些頤指氣使。
只聽那婦人忽然正色:“蘇三千,我是你娘,與其在這小院中郁郁不得志,莫不如拼一下。你爹在的時候就沒話語權,現在隕落了,你也要甘愿一輩子寄人籬下么?”
婦人說話間,雙眼通紅,淚水打轉,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兒子。
那少年雙拳緊握,心有悲憤,看著痛苦的母親,又看了眼神色淡然的丫鬟,最終咬牙開口:“我去。”
“你去什么去?”
那丫鬟頓時臉色就冷了下來,冷漠地看著蘇三千母子道:“做人最好有點自知之明。雖為庶子,但還是會有那么一點出頭機會的。可是,今兒你們出了這個門,呵……只有死路一條。”
外面,洛小白幾人,早已在韓非的帶領下,來到了這個地方。
其實,韓非聽見了不少地方,有人在討論暴徒學院。
畢竟,大家這次來之前,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很多老一輩,都清楚暴徒學院曾經是如何輝煌?所以,議論聲從未斷絕。
但是,如蘇三千母子這樣的,拼了命也想去參加宴會的,還真沒有。
洛小白看向韓非,皺著眉頭傳音:“在世家大族中,其實也有許多分支。這些人的地位,通常不高。而且,大族內部也有多方派系,庶子幾乎沒什么出頭之日。”
張玄玉怒道:“我最看不慣,這種頤指氣使的人了。我倒是想看看,一個丫鬟他憑個啥……”
張玄玉剛想往里面走,就被韓非拉住了。韓非怪異地看了張玄玉一眼,這貨的身世好像也不大好,怕是見不得這事兒。
只聽韓非道:“不忙,先看看。”
跟在韓非他們身后的那名懸釣者,此刻背生冷汗。家主都已經明令禁止,不得在宴時生事。這些人,怎么就不聽呢?腦子都長哪兒去了?
院內。
那蘇三千的母親不依,倔強道:“今日,我兒必然會去。你也不想這里鬧出動靜吧?”
那丫鬟臉色微變:“怎么,你們還想動手?”
就看那一瞬間,那丫鬟腳下踩出奇異步法,魅影一閃,一手抓向那婦人脖頸。
“不準動我娘!”
蘇三千大喝一聲,可他的實力太弱,一個初級釣師,如何能快得過巔峰懸釣者?只是氣浪一震,他就倒飛了出去。
“三千!”
因為那丫鬟沒真想傷人,所以蘇三千只是飛了出去。那一刻,蛛絲扣向地面,蘇三千身體一扭,手中便多出一根長棍,試圖反擊。
離落落訝異道:“呀!這孩子,兼修操控師和戰魂師啊!”
蘇三千的母親意圖以指印抵擋。可是,畢竟實力弱了些,直接被那丫鬟一手扣住脖頸。
卻見那丫鬟,又隨手扣住蘇三千的長棍,寒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三夫人的面子,你們竟然都敢不給,等著被掃離千星城吧!其實,楊晴兒,若不是主家的面子,你以為你這點實力,還能留在千星城?”
“放開我娘!”
丫鬟冷笑:“你要真在乎你娘,就該乖乖地在這里待著,別有那些非分之想。今天就給你們一個教訓,若再敢生事,沒人能救得了你們。”
“好大的口氣啊!”
就在這丫鬟,準備給這母子一個教訓的時候,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那丫鬟頓時色變,連忙回頭,卻見一個極其英俊的青年人正倚靠在墻上,神色淡淡地看著這一幕。
那丫鬟被來者的英俊相貌給驚呆了。她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人。似乎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不太好,連忙縮回了手,朝著張玄玉微微欠身道:“這位公子,您是?”
張玄玉嘴角勾起:“你不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么?怎么不動手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張玄玉,那略帶嘲諷的意思,那丫鬟神色微變,來者并不友好。
只聽她當即臉色微冷:“這位公子是來參加宴會的吧?只是這里是蘇家偏宅,公子似乎不該出現在這。”
張玄玉笑道:“我現在就站在這了,有什么問題?”
對面,那婦人連忙跑到蘇三千面前,將他護到身后。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蘇家亂闖的,來者怕是不凡。
那丫鬟皺著眉頭:“這位公子,這是蘇家的家事,公子不當過問。”
張玄玉嗤笑:“蘇家就是這么對自家人的么?庶子不是人?庶子連宴會都上不得?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說著,張玄玉看向蘇三千母子:“你們且去,不用在意她。”
“站住!”
那丫鬟擋住去路,看向張玄玉面色不善:“這位公子,你管的未免太寬了吧?”
“嗡!”
威壓降下,那丫鬟當即一個踉蹌,嘴角溢血。
張玄玉啥人?神魂之力強大,最善靈魂攻擊。面對一個巔峰懸釣者,一個威壓過去,以懸釣者巔峰的實力,如何扛得住?
張玄玉勾起嘴角,邪魅地笑道:“我管了,你能奈何?要不,你讓你家主子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