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以上幾處疑點之外,最后一處讓人懷疑的地方就是為什么王龍飛的口卡上沒有留照片?本來登記十指指紋和身體特征,是為了那些負擔不起拍照費用的窮苦人家所準備的。作為觀湖樓歌場的經理,王龍飛偏偏也采取了這種方式,是不是說明他心中有其他顧忌,所以盡量不想留下自己的照片呢?”
把王龍飛身上所有的疑點一口氣說完,林江北停了下來,目光望著周鳳山跟杜成虎,等候他們做出決斷。
周鳳山跟杜成虎兩個人都被林江北給驚呆了!
他們真的沒有想到,林江北的觀察能力竟然能夠達到如此恐怖的地步。王龍飛僅僅是給他遞一張名片,點一根香煙,就把身上那么多疑點暴露在林江北面前。
怨不得山田一隆會心灰意冷,放棄浙江警校收入豐厚的教職回國。娘希匹啊,換成任何一位教官來面對著這么一位在犯罪搜查學堪稱妖孽的學生,誰都會自慚形穢啊!
過了半晌,周鳳山首先反應了過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對杜成虎說道:“成虎,這個王龍飛恐怕是真有問題啊!你打算怎么辦?”
雖然周鳳山是情報處元老,也曾擔任過情報處在杭城地區的負責人。但是自從去年初杭城站正式設站之后,周鳳山基本上不再參與到杭城站的具體事務當中,工作重心完全放在省會警察局方面。
王龍飛既然有日本間諜的嫌疑,那就屬于情報處的業務范疇,不歸警察局管理,周鳳山自然要問一下杭城站站長杜成虎的意見。
“我想先聽聽局座您的意見!”杜成虎的態度卻異常恭敬,時刻不忘把自己擺在下屬的位置上。
因為不僅僅是在省會警察局里,他這個督察處督察長是周鳳山的下屬,更重要的是,無論是省會警察局督察處的督察長,還是情報處杭城站的站長,都是周鳳山給他推上去的。可以說,沒有了周鳳山,他什么都不是。所以雖然說情報處處長段逸農明確發布過指令,杭城站的業務由他這個站長全權負責的,但是他還是要對周鳳山表現出足夠的尊敬,征求一下周鳳山的意見。
“成虎,在這件事情上,我只帶了耳朵,沒帶嘴巴。該怎么辦,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周鳳山擺了擺手,不肯發表意見。
盡管說杜成虎很尊重他,但是他卻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在涉及到杭城站的具體事務上絕對不越俎代庖。不然傳到段先生耳朵里,肯定會不高興。
林江北看見周鳳山跟杜成虎兩個人互相讓來讓去,不由得暗自點頭,心說看來他之前聽到的有關段逸農對周鳳山有所忌諱的傳言看來不是空穴來風。雖然說表面上看來,杭城站的站長還是由周鳳山的老部下杜成虎來擔任,但是如果段逸農對周鳳山還是像以前那么信任的話,為什么不直接讓周鳳山兼任杭城站站長?
看來隨著浙警畢業生在情報處里的勢力逐漸壯大,段逸農已經開始有意打壓周鳳山這個浙警校長的聲望了。周鳳山肯定是也察覺到了,所以才會把工作重心放在省會警察局這邊,而對浙警那邊的事務撒手不管了吧?
見周鳳山堅持不說,杜成虎只能是自己開口。
“江北啊,”他望著林江北說道,“目前正處于特殊的敏感時期,尤其是涉及到日本間諜,別說是有這么多的疑點,即使王龍飛身上只有一個疑點,杭城站也必須給予高度重視。”
“你是浙警的高材生,眼下又在杭訓班接受特別訓練,王龍飛身上的疑點又是你發現的。那么你就先談一談你自己的看法,認為我們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手段來對付王龍飛?”
“我的看法?”
林江北還真沒有想到杜成虎會征求他的看法。本來他以為只要把王龍飛的疑點上報上去,其余的事情就是情報處杭城站的工作了,他只要回到杭城特訓班甲班繼續自己的受訓生活就好了,卻沒有想到,杜成虎會讓他談該對王龍飛采取什么樣的手段。
林江北沉吟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在腦海里整理了整理,這才說道:“我覺得應該立刻對王龍飛進行秘密抓捕,然后進行緊急審訊。”
杜成虎扭頭看了看周鳳山,見他老神在在地捧著茶杯不說話,這才又轉過頭問林江北道:“理由呢?按照正常情況,即使王龍飛是日本間諜,我們也應該對王龍飛展開秘密監視,看看他都與什么人接頭,找出他的上線和下線來,一網打盡啊!”
“對付別的人,這樣做或許可以,但是具體到王龍飛身上,采取這樣的措施就行不通了!”林江北搖頭說道,“我懷疑觀湖樓歌場本身就是王龍飛與上線和下線接頭的場所。因為作為間諜來說,一般要選擇一個低調的不引人矚目的職業。而王龍飛卻偏偏選擇了觀湖樓歌場經理這么一個曝光率極高,每日迎來送往接觸到大量人群的職業,為的是什么?顯然是想利用這種職業和場合的特殊性,在觀湖樓歌場里與上線下線進行會面,在迎來送往之間不知不覺地實現了情報的傳遞。”
“所以呢,如果我們選擇跟蹤王飛龍的話,很可能在觀湖樓之外的地方發現不了他有什么異常的地方。而要想選擇合適的人手混入觀湖樓里對王龍飛進行秘密監視,且不說能不能取得王龍飛的信任,即使能夠找到取得王龍飛信任的人選,也不是短時內可以辦到的。”
“如果我們不監視王龍飛,改而監視進出觀湖樓的客人,這個任務也同樣很難完成。因為每日進出觀湖樓歌場的至少有上百人,那么意味著如果我們要對每一個客人都實行監視跟蹤,至少需要上百位人手。且不說杭城站能不能調集來這么多人手,即使能夠調集的過來,觀湖樓歌場外面又哪里有場所能夠讓這么多人手去隱藏?”
“更何況每日進出觀湖樓歌場的客人又不可能完全一樣,這樣計算起來,所需要的人手就更為龐大了。”
“因此,如果我們希望通過秘密跟蹤監視的方式來挖出王龍飛的上線和下線然后再一網打盡這種傳統的手段,是根本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