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頓時一個腦袋三個大,他雖然說有上一世的人生經驗可以開一開穿越掛,但是他上一世畢竟層級太低,只是一個省公安司法中心的主檢法醫師,那一點可憐的官場經驗放在這種最高層級的權力斗爭當中就明顯不夠看了。
所以他既無從去推測段逸農內心究竟是做何種考量在這個時候選擇對季開邱下手,也無從考量常校長會對段逸農這種明顯僭越的舉動做何種反應。更不知道這場風波會不會影響到自身,影響到他計劃之中的林氏國醫堂的磺胺注射針劑項目。
看著林江北一臉憂慮的模樣,徐鐵成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江北,瞎擔心干什么?該如何拿捏好分寸,段逸農必然比你考慮的更清楚。雖然有很多細節我還推敲不明白,但是段逸農這個時候既然敢對季開邱動手,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再退一步來說,即使是段逸農因為這件事情失去了常校長的寵信,坐不穩情報處處長的位子,也影響不到你。因為不管是換誰來坐情報處處長的位子,想要動你,都得問一句我徐蠻子答應不答應!”
“謝謝徐叔叔,有您這句話,我可真的把心放進肚子里了!”林江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徐鐵成手指又在桌面上敲了敲,說道:“不過呢,雖然這件事情必然要經過一番角力,但是肯定不會拖延太長時間出結果。你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被任命為副站長,必然會成為眾人焦點。所以你回去之后,無論誰問你什么話,你都不要輕易表態,安心蟄伏過這幾天,等這次槍擊的結果出來之后再說,明白嗎?”
林江北自然明白徐鐵成的一片苦心,連忙回答道:“徐叔叔,我明白,一定會照您的吩咐做的!”
“另外這些磺胺粉,就暫時放我這里保存吧!”徐鐵成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魯比阿唑,“如果段逸農能夠繼續坐在情報處處長的位子上,咱們自然是要跟他繼續合伙,可是如果換一個人坐上去,那到時候咱們與不與情報處合作磺胺注射針劑的項目,還在兩可之間。”
林江北對此自然是毫無意見,回答道:“徐叔叔,這件事情是,我聽您的安排!”
徐鐵成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說道:“那就先這樣,我這邊還要關注南京那邊的動靜,就不留你了……”
林江北看著徐鐵成手上戴著還是他送過去的浪琴金表,不由得眼角微微抽了抽,心中暗想回頭就去亨得利表行重新買過一塊手表,去找葉路平把之前送他的那塊浪琴金表給換回來,不然一旦讓徐鐵成發現他戴的這塊手表竟然跟周鳳山的專職司機同款,那就尷尬了。
他起身正要走,卻見徐鐵成又招手把他喊住,說道:“對了,江北,還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一下你。如果這段時間杭城站那邊不忙的話,你多過來幫二丫頭帶著小輝出去轉轉。她做事毛里毛糙的,讓她單獨帶著小輝,我實在是不放心!”
林江北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好的,徐叔叔,我有空的時候,一定會去帶小輝出去玩的。”
徐鐵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喊自己的司機過來,讓他把林江北送到省會警察局去。
省會警察局里,周鳳山和杜成虎已經接到了南京方面傳來的季開邱被段逸農貼身衛士槍擊的消息。兩個人一邊在心里感慨段逸農狠辣果決的同時,一邊也是暗自惶恐不安。生怕段逸農因為這件事情觸怒了常校長,從而讓常校長把段逸農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能翻身。
如果真的是那樣結果的話,那也意味著他們這些浙警系出身的干部正式在情報處失勢,即使不被清理出去,恐怕也會被逐漸邊緣化,在情報處之內永無出頭之日了。
周鳳山還好,除了段逸農之外,還有不少自己的人脈關系,他作為力行社的重要干部,即使是離開特務處,也不難混一口飯吃。所以這個時候還能夠穩穩地坐在沙發上,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
相比之下,杜成虎就如同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背著手在周鳳山的辦公室走來走去,一邊走著還一邊問周鳳山道:“局座,江北呢?江北他人呢?怎么還不回來啊?張敬本明明說早上八點多在火車站見到了他啊!”
“成虎,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不要轉悠啊?我看著眼暈!”周鳳山哭笑不得地看著杜成虎,“張敬本不是說了嘛,江北說他還有急事要處理,先走了嘛!”
“他能夠有什么急事啊?”杜成虎跺腳說道,“再急能夠局里邊的事情、站里邊的事情急切嗎?就算他的事情比局里站里的事情都急切,就不能先回到局里向您匯報一聲,再去處理自己的急事嗎?虧得昨天處座還專門發來急電,說把他提升成副站長!”
“成虎,說不定江北的事情就比咱們局里和站里的事情急切呢!”周鳳山淡淡地掃了一眼杜成虎,“如果我估計的不差,他應該是去省保安處找徐鐵成去了。”
“找徐鐵成?”杜成虎一下子停下了腳步,“您說江北這個時候去找徐鐵成去了?”
“對!”周鳳山點了點頭,說道:“以江北的性格,除非是有急事要去見徐鐵成,否則他肯定會先趕回來局里向咱們倆匯報情況啊!”
“而且如果我估計的不差的話,江北去找徐鐵成,很可能是奉了處座的命令。”
“奉處座的命令?何以見得?”杜成虎望著周鳳山道。
“很簡單!”周鳳山說道,“江北這次出去是執行情報處的公務,跟徐鐵成之間沒有什么直接關系。而他昨天在南京又獲得了處座的嘉獎,被再次破例提升為副站長。按照正常道理,即使是處座公務繁忙,林江北怎么樣也得借著被提升成副站長的機會,宴請一下南京情報處總部的各個部門的主官,借著這個機會聯絡一下與各個部門主官之間的關系吧?”
“以前是情報組組長,他夠不著這些主官,現在既然是副站長了,這些事情是他必須做的,對不對?或者再退一步說,即使不宴請各個部門的主官,至少也要宴請一下以炎書記吧?”
“以炎書記可是咱們浙警系的核心,以林江北的練達通透,不可能被提拔到副站長了,對以炎書記也毫無表示吧?”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他放棄了在南京多留幾天跟以炎書記和幾個部門的主官好好拉攏關系的機會呢?”周鳳山看著杜成虎說道,“按照我個人的推測,只能是江北接到了處座的密令,讓他趕回杭城去辦理什么特殊事務。”
“如果是與咱們杭城站有關的事務,江北肯定在火車站那邊幫著張敬本抓捕過古賀熊田之后就趕回了省會警察局或者浙警同學會去向你我來匯報。”
“可是事實上他并沒有趕回來。那么他最有可能的去的地方也只有省保安處徐鐵成那里的。”周鳳山繼續說道,“而之前我們也清楚,因為徐鐵成抓捕鄭向谷的事情,季開邱對徐鐵成也非常不滿。那么處座有沒有可能是派林江北到徐鐵成那里傳達什么話,以尋求徐鐵成在對付季開邱這件事情上對他的支持呢?”
“再聯想到處座是今天早上才對季開邱動的手,基本上可以肯定,處座跟徐鐵成之間肯定達成了某種共識。而這種共識的橋梁就是林江北,故此江北才會處理完火車站抓捕古賀熊田的事務之后,急匆匆地趕往省保安處徐鐵成的辦公室。”
“局座,您真的是太厲害了!”杜成虎用五體投地的目光看著周鳳山,“這些事情都能夠被您推測的清清楚楚,為啥我就想不明白呢?怨不得當初處座會讓您出任浙警的校長,幫他看守咱們浙警系的大本營呢!”
“呵呵,成虎,我哪里有那么厲害啊?”周鳳山搖了搖頭,停頓了一下,才有繼續說道:“我剛才說的這一切都是我個人的推測!而且這些都是建立與江北是真的趕往省保安處找徐鐵成的基礎上。倘若江北不是去了徐鐵成的辦公室,以上的推測自然是不能夠成立的,當我是亂說。”
“局座,我覺得您分析的好有道理。而且仔細想來,除了徐鐵成之外,江北在杭城也沒有什么值得他這么匆忙要去找的人啊!”杜成虎說道。
就在這時,受了周鳳山的交代,一直外面盯著動靜的葉路明推門從外面走了進來,“報告長官,江北回來了!”
“江北回來了?他人在哪里?”周鳳山還沒有說話,杜成虎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
“還在大門口,我剛剛看見他從徐處長的專車上走下來!”葉路平回答道。
“那你還楞在這里干什么,趕快去把他叫來我的辦公室啊!”周鳳山這時候維持不下去淡定從容的形象,沖著葉路平揮手交代道。
第三更十二點左右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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