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江峰看向道爾·肯特,“既然要談,那我喜歡道爾老板可以對我開誠布公一些,不然這個忙我是真的沒法幫。”
“當然。”道爾·肯特端著兩個紅酒杯走到江峰面前遞給他一杯道:“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的。”
接過酒杯,江峰問道:“能先問問道爾老板為什么如此迫切想要向大酋長表達忠誠嗎?”
這句話江峰已經說得很委婉了,其實意思就是你怎么突然想洗白上岸了?
拿起紅酒杯跟江峰碰了一下,道爾·肯特回答道:“剛才我就強調過了,激進派的這些首領都太蠢,根本不是大酋長的對手,我相信三年以內,大酋長就能肅清這些和他作對的氏族族長,徹底掌握部落大權。”
“到時候上層勢力一旦洗牌,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可扛不住這種沖擊。”
“哦?”抿了一口紅酒,江峰有些意外道:“既然道爾老板如此看好大酋長,表忠的方式有很多吧,為什么非要通過我呢。”
“接連的背叛讓大酋長對身邊的人陷入了信任危機,別說我這種曾經和他有過一些小誤會的,就算他的一些親信都有點慌呢,我這種時候去投誠,就算不是被直接打出來,也根本不可能真的得到信任,最多暫時安撫我一下,到了要洗牌的時候我該怎么死還是怎么死,最多也就是死的好看一點。”
微微一笑,江峰回道:“道爾老板還真是看的很透徹啊,那你覺得我能幫到你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道爾·肯特搖搖頭,給了江峰一個完全沒想到的答案。
“我只知道就現在來說,你這個外人說的話,也許是大酋長最能聽的進去的,至于怎么說,怎么做,我相信江朋友作為一個聰明人,肯定能給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晃了晃酒杯,江峰微微搖頭道:“道爾老板這也太甩手掌柜了吧,這是要把難題全都拋給我來解決?”
“我負責全力配合啊,過程中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能辦到的我肯定都給你辦到。”
這時坐在餐桌上的杜寧突然一臉醉意的喊道:“隊長,這活本來就夠麻煩了,還沒啥油水,沒搞頭啊,要不我們就回去唄,這鬼地方我早就待膩了。”
‘可以啊!這白臉唱的到位。’
在心里給杜寧點了個贊,江峰果斷執行起了他“紅臉”的職責,“杜寧,你給我少喝點,每次一喝醉就亂說話。”
“嗝!”打了個酒嗝,杜寧搖頭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這鳥地方本來就處處針對我們,也就大酋長英明,每次都把我們給護住了,你現在如果把這破事一接,到時候讓大酋長不開心的話,我們恐怕連家都回不去吧?”
說完杜寧扭頭面對著馮信鴻說道:“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馮信鴻也不傻,杜寧這話題一扔過來,他直接點頭道:“就是啊,不就是幾個殺人犯嘛,抓不到就抓不到唄,到時候我跟我老爸說一聲就是了,怪不到你頭上,這破事咱就別碰了,早點回家不比什么都強?”
這一會兒,江峰聽完陷入了沉思,一會兒看看手里的資料表,一會兒看看道爾·肯特,似乎是在做什么抉擇。
眼看著大好的局面被兩個醉鬼給搞亂,道爾·肯特微笑著看了杜寧他們一眼,剛要散發出自己的氣場,就感覺到渾身一震顫栗!一種仿佛被毒蛇盯住的感覺讓他從頭皮麻到腳底心。
‘是獸王!’
連忙收起自己打算用氣場威懾一下那幾個人類的想法,感覺到背后滿是冷汗的道爾·肯特大笑著拿出剛才的1000和5000籌碼放在桌子上道:“我承認這是有點為難各位,要不這樣,只要各位幫我這個忙,我不僅把那五個人類送到你們面前,而且剛才答應的兩個條件我也加入報酬中,你們看如何?”
“啥?”馮信鴻抓了抓頭發,又喝下一口紅酒道:“原來道爾老板剛才沒把這些放進去啊,合著就想用幾個通緝犯把我們哥幾個打發了?這也太便宜了吧。”
“行了行了。”眼看著道爾·肯特的表情又要變,江峰走上去踹了馮信鴻一腳道:“行了,少說點醉話,道爾老板給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你少在那犯渾。”
“行行行!我喝我的酒,你繼續談。”說完拿起酒杯和杜寧碰了一下,“咕嘟咕嘟”的一口悶。
“安撫”好隊員,江峰笑著對道爾·肯特道:“不好意思,我的隊員也都比較粗,道爾老板別和他們計較。”
“怎么會呢,他們說的也有理,那我們……接著談?”
江峰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后才點頭道:“行,不過道爾老板你可不能像剛才那樣做甩手掌柜,不然我們太難了。”
“當然,當然,那我們就再重新談過。”
“好,重新談過。”
在心里再次給杜寧點了個贊,他這個白臉唱的可不止是為他們爭取來了更豐厚的報酬,更是將江峰原本處于“弱勢”的談判地位給反轉過來了。
剛才道爾·肯特是覺得自己拿捏住了江峰的命脈,所以無論是開條件還是提要求都顯的特別肆無忌憚。
而現在杜寧和馮信鴻把水一攪,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這幾個人他們不抓回去也無所謂。
雖然道爾·肯特不一定信這個說法,但的確會擔心萬一江峰真覺得不值,撂挑子不干了,他還去哪找這么好的機會讓自己洗白上岸。
所以現在兩人之間談的上是形式反轉,江峰成了“強勢”方。
重新碰了一下酒杯,道爾·肯特嘆口氣道:“不是我不想提供方法,而是我不清楚大酋長到底有多信任你,或者說我不知道你們的私交到底有多好。”
“行,這個問題不急,剛才道爾老板說以前和大酋長有過一些小矛盾,不知道是多小的矛盾呢?”頓了頓,江峰又補充道:“也希望道爾老板能說實話,雖然我在奧格瑞瑪沒有像道爾老板您這么厲害的情報網,但還是能有地方可以打聽到消息的。”
“哈哈哈,放心,放心,剛才我就說過了,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你成功就是我成功,所以不會對你有隱瞞的。”道爾·肯特說著喝掉了半杯酒:“在激進派中,有三個氏族的勢力最為強大,它們分別是戰歌氏族,黑石氏族和血環氏族。”
江峰聽完默默點了點頭,這三個氏族的名字他都在書上見過,是人類與獸人戰爭時期被提到頻率最高的幾個氏族,同時也側面證明了這幾個氏族的能征善戰。
見江峰似乎有了解過這三個氏族,道爾·肯特便接著往下說:“戰爭剛結束那段時間,部落里大多數獸人都對人類恨之入骨,都做好了要打響第三次戰爭的準備,我的爺爺雷吉爾·肯特也是其中一員。”
“但就在所有人獸人摩拳擦掌,準備再次攻向人類大陸時,那時的大酋長薩爾卻攔住了各大氏族的族長,告訴他們部落現在更需要的是修生養息,不然這樣下去只會自取滅亡。”
‘可算聽到這位傳奇大酋長的名字了。’
薩爾可以說是魔獸世界中最富傳奇色彩的一個獸人,他雖為獸人,卻是被人類養大的,所以觀念和傳統獸人完全不同。
后來他依靠著自己卓越的眼光和智慧的頭腦帶著獸人建立了新部落,一個讓獸人平民都能安居樂業的部落。
不過道爾·肯特并不知道江峰會對“薩爾”這個名字如此敏感,所以繼續說著他的故事。
“薩爾大酋長當時在部落極富盛名,所以即使三大氏族很不愿意接受這個命令,但還是忍住了,想著反正過個幾年再打也一樣。”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薩爾大酋長用從人類那學來的知識教化了一批忠誠于他的獸人,從此部落進入了工業化時代。”
“在享受到工業化城市帶來的便利后,獸人們不再滿腦子都是劫掠和殺戮,開始享受起了和平的生活。”
“所以幾年后三大氏族再次提起向人類開戰時,不僅薩爾大酋長沒有同意,一部分民眾也開始不愿意,自那時候起,親和派和激進派的獸人便開始變的水火不能相容。”
說完這些后道爾·肯特將杯中剩下的紅酒都喝完,“剛才我說過了,我們肯特家族一直都是激進派的支持者,我當然也不例外,可以說格蘭瑟姆大酋長上位時我給他制造過不少麻煩。”
抿了一口紅酒,江峰開口道:“這聽起來……可不像是一點點小矛盾啊。”
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道爾·肯特回答道:“只是一點點小麻煩而已。”
“我能知道一下具體時間多小嗎?”
“只是剛開始時反抗了一些大酋長頒布的新政令而已。”
‘圣光在上……公然違抗法律叫一點點矛盾?放人類世界那早給你掃黃打黑了好不好!’
見江峰突然沉默,道爾·肯特解釋道:“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酋長上臺后沒多久,我就發現了他的厲害,再加上和平的生活早就讓激進派失去了土壤,所以我那時候就覺得親和派徹底壓過激進派只是時間問題,也就沒有參與很多激進派的行動。”
思考片刻,江峰問道:“這么久以來,就沒有過一次合適的機會讓你投靠向格蘭瑟姆大酋長?”
“唉……家大業大,哪有這么容易說轉變陣營就轉變陣營啊。”道爾·肯特一臉無奈的說道。
“所以你現在是覺得激進派沒有多久能蹦跶了?”
“沒錯。”道爾·肯特點點頭,“戰歌氏族和血環氏族的現任首領簡直蠢的出乎我意料,這幾年格里蘭瑟姆大酋長出過多少妙招,他們就出過多少餿招,不,應該說他們的出的餿招遠比格蘭瑟姆大酋長的妙招要多的多。”
“這導致激進派現在是越來越不得人心,覆滅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明白了道爾·肯特想要跳船自保的心,同時也明白了道爾·肯特的這個忙到底有多難幫。
道爾·肯特剛才說了一大堆,江峰總結下來其實就兩點。
那就是格蘭瑟姆大酋長剛上任,根基不穩時,這位去道爾老板去搗過亂,然后現在格蘭瑟姆大酋長已經長成參天大樹,權勢滔天時,他又想去投靠了。
‘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長嘆一口氣,江峰揉了揉鼻梁骨對道爾·肯特道:“道爾老板,那近幾年,你有想辦法向格蘭瑟姆大酋長示好過嗎?”
“我倒是想。”道爾·肯特說著一口悶掉了手中的紅酒,“但我也有我的難處啊,像我這樣想轉投格蘭瑟姆大酋長的獸人可不少,但有些行動的那些……都已經被內部處理了。”
“所以……就是沒有示好咯?”
“江朋友你是不懂,之前多次行動我沒有參與已經快踩到三大氏族的底線了,如果再示好的話,我也沒機會在這里跟你聊合作了。”
得,江峰明白了,眼前這位雪中沒送過炭也就算了,連錦上添花都沒有,這讓他簡直想直接甩手走人。
‘合著天底下的好處都讓你占了唄?’
見江峰表情有些抽住,道爾·肯特無奈道:“其實還有個原因,那就是我本來覺得激進再撐個百年沒問題,等到那時候我早就退休了,后代的事情關我屁事,但誰知道會來的這么快。”
喝掉杯中剩下的紅酒,江峰語重心長的說道:“道爾老板,首先呢,我很感謝你能坦誠的對我說出這一切,但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這件事有多難,絕對不是我一個外人幫著說兩句話就能促成的。”
“唉。”道爾·肯特苦笑一聲,“我這不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見到這么好的機會,總要博一下不是?不然可就真的是等死了,而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就是能給我帶來奇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