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字門中有三百六十旁門,旁門皆有正果。不知你學那一門哩?”
“憑尊師意思,弟子傾心聽從。”
“我教你個‘術’字門中之道如何?”
“術門之道怎么說?”
“術字門中,乃是些請仙扶鸞,問卜揲蓍,能知趨吉避兇之理。”
“似這般可得長生么?”
“不能,不能!”
“不學,不學!”
“教你‘流’字門中之道如何?”
“流字門中是甚義理?”
“流字門中,乃是儒家、釋家、道家、陰陽家、墨家、醫家,或看經,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類。”
“似這般可得長生么?”
“若要長生,也似壁里安柱。”
“師尊,我是個老實人,不曉得打市語。怎么謂之‘壁里安柱’?”
“人家蓋房欲圖堅固,將墻壁之間立一頂柱,有日大廈將頹,他必朽矣。”
“據此說,也不長久。不學,不學!”
……
大殿中,盤坐于蒲團之上的斜月三星洞弟子,各自的臉上帶著復雜的神情,看著菩提祖師面前的一只大猴子表演的一場“鬧劇”。
強忍著心中的不快,菩提祖師對著孫悟空心平氣和道,“教你‘動’字門中之道如何?”
悟空問道:“動門之道卻又怎么?”
菩提祖師耐著性子給孫悟空講解道:“此是有為有作,采陰補陽,攀弓踏弩,摩臍過氣,用方炮制,燒茅打鼎,進紅鉛,煉秋石,并服婦乳之類。”
“似這等也得長生么?”對于菩提祖師說的那些奇妙之處,孫悟空是卻是沒什么興趣,他心中只想著長生。
菩提祖師搖了搖頭,道,“此欲長生,亦如水中撈月。”
孫悟空好奇寶寶般的問道,“師尊又來了。怎么叫做‘水中撈月’?”
菩提祖師輕縷胡須,輕聲道:“月在長空,水中有影,雖然看見,只是無撈摸處,到底只成空耳。”
“也不學,不學!”孫悟空急忙擺手說道。
“天哪”看到這里,即便知道下面的劇情,楊玄也忍不住扶額。
這孫悟空換他來教,也受不了這孫悟空的尿性。
楊玄甚至都可以看到菩提祖師眼中流露出的“恨鐵不成鋼”。
唉,咱在心中為孫悟空默哀三分鐘吧。
“唉,”自己一連說出來了好幾個道門之道,但是卻被孫悟空一一拒絕,菩提祖師這會兒真的是有些累了,在心中重重的嘆了口氣,“七年了,已經七年了!為何這猴子還是這般畜生心性呀!!!”
“罷了罷了,他若是想學長生之道,我就教教他吧,”菩提祖師在心中苦笑了一聲,“反正算算日子,他的陽壽快到了,也該把他放出去了。”
當下有了主意,菩提祖師雙目一瞪,咄的一聲,跳下高臺,手持戒尺,指著悟空道:“你這潑猴!這般不學,那般不學,卻要如何?”
緊接著走上前去,朝著孫悟空頭上打了三下。
“這三下本來是該打在你的身上的!你好好給我反省一下!”
說完,菩提祖師便倒背著手,走入大殿的里面,將中門關上,撇下了眾人而去。
這一天本是應該聆聽道音的時候,卻因為孫悟空的百般無禮要求,氣走了菩提祖師,其余眾人自然是苦不堪言,隨即埋怨起了孫悟空。
“潑猴!剛才是怎么跟祖師說話的?”
“你這潑猴!師尊傳你道法,不學便罷了,怎還能頂撞師尊,這番沖撞了他,也不知道幾時才能再次講道啊!”
“潑猴,難道殊不知在祖師門下能學的一二,你便有了立身的根本啊!你啊……”
“悟玄,你看看這潑猴,都把師尊給氣跑了!真不知道他這些年如何學的禮儀!”
……
眾師兄弟抱怨連天,孫悟空則是笑著撓了撓頭,也不惱怒,笑著賠禮。
這會兒他心里可是樂開了花。
“師兄。”楊玄起身,走到孫悟空面前,搖頭勸道,“你這次真的對師尊有些無禮了。”
“師弟勿怪,我也只是想學我心中之道法而已!”
孫悟空聞言卻是不以為然,并沒有因為祖師剛才的惱怒而感到惶恐。甚至楊玄還在他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一絲稍縱即逝的竊喜。
“唉!”
大殿內的師兄弟們見狀,皆是嘆息,然后便是極為無語的轉身離開。
猴子這次在他們眼里,可真把菩提祖師給氣跑了,要是祖師心中不滿的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出來講道。
“師兄呀,”楊玄也知道孫悟空這會兒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著搖搖頭,“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楊玄便負手走出了大殿,只留下孫悟空一個人在那里竊喜……
夜幕降臨,月朗星稀,楊玄的房間中依然是亮著燈火。
“踏踏踏”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傳來,讓正在看書的楊玄挑了挑眉頭。
“莫非猴子真的要去祖師那里了?”
放下手中的書,楊玄扭頭一看,只見一道身影正從屏風門外經過。
“什么人?”楊玄當下對著門外的那道人影輕聲喊道。
“師弟,是我呀。”那人聞言停下了腳步,低聲道。
“師兄,這都三更了,怎么還出來呀?”
門外的孫悟空也不客氣了,當下便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面露喜色道,“師弟,俺老孫總算是熬到頭了。”
楊玄自然是知道孫悟空此話何意,只是佯做困惑的道,“什么熬到頭了?你今天可把師尊可氣跑了。”
“嘿嘿,師弟有所不知,”孫悟空一臉自豪的說道,“你知道今天祖師打了我腦袋三下是為何意?”
“不知道。”
孫悟空這下嘚瑟了起來,拍著胸膛道,“今天師尊講道的時候,用戒尺打了我腦袋三下,不就是說讓我晚上三更去找他嗎?”
“那會不會是師尊叫你過去,是要懲罰你呢?”
“我又沒有做錯事,師尊為何要懲罰我?”孫悟空眉飛色舞道,“就算是我和師尊頂嘴了,那也是我想要多多學習師尊的本事啊!師尊他老人家應該不會生氣吧?”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楊玄點點頭,無奈道,“那快去吧,別去的晚了,惹師尊不開心。”
“那好,俺老孫就走了。”孫悟空當下連跑帶跳的走出了楊玄的房間,把門合上后便向著菩提祖師的住所走去。
“這條路是別人安排好的,還是你自己選的呢?”楊玄走到床榻邊上坐下,口中念念有詞。
隨即,他打開了腦中的那個潔白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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