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空山前，人潮涌動。
此時，這里集結的武者，不下二十萬之數。
光是武帝強者，就達到了恐怖的七十三人。
但此時，場面卻不大和諧。
“通道大約能夠容納二十多人，那么誰來打這個頭陣呢？”武帝中，一人開口道。
此人叫東河武帝，在武帝中實力頗強，不亞于劍神。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
第一批進入通道的，必然會承受對方最兇猛的攻擊，傷亡率自然也是極高。
那誰來打頭陣，就很有講究了。
“紫瞳大人，真說起來，空間通道出現在紅楓域，我們這些人都是來助拳的。我們北山域距離紅楓域十萬八千里，這打頭陣的事，怎么也輪不到我們頭上吧？”北山域的武帝說道。
“我們云星域在靈云大陸東北部，距離這里更遠！”
他們口中的紫瞳大人，是一位半圣強者。
這次大戰，便是由他負責。
所謂半圣，便是真元正在向圣元轉化的強者。
他們的實力強于武帝，卻又弱于圣人之境，所以被稱為半圣。
“李松、肇清和，別在這里說風涼話！如果空間通道出現在你們境內，不知道你們會不會這么說呢？”澹臺驤冷笑道。
李松笑道：“問題是，沒有出現啊！”
澹臺驤一窒，被噎得不輕。
劍神卻是淡淡道：“這話可不好說，天知道，會不會出現第二個空間通道？兩界融合這種事，我們都沒經歷過。不過按理說，應該不止一個空間通道的。”
眾人聞言不由面色一變。
一個通道，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好守的。
可如果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劍神……”
“別叫我劍神，老夫說過，從此再不是劍神。”
“劍無兄，這話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危言聳聽？呵呵，只會比這個更加惡劣！只是老夫丑話說在前頭，今天你往后退，以后真要自己家門口出現了空間通道，可別怪別人都往后退啊！你們也不用爭了，這打頭陣的事，算老夫一個。”劍神淡淡道。
人群中，一個武帝色變道：“師尊，您是大神通者，應該往后壓陣！這打頭陣的事，還是弟子來吧！”
說話的，是劍神的二弟子林淳。
劍神笑道：“大神通者？哈哈哈……，你們沒有和那個巖老交過手，交過手就知道，咱們口中的大神通者，連個屁都不是！林淳，你為老夫弟子，這一戰事關靈云大陸生死，你沒有后退之理，與老夫同去吧！”
林淳正色道：“謹遵師命！”
鶴帝大笑道：“劍老鬼，你去逞威風，豈有不帶老夫的道理？打頭陣的事，算老夫一份！”
澹臺驤沉聲道：“正如大家所說，這是在紅楓域家門口，我這個老家伙，沒有不去的道理！不止是老夫，我澹臺家所有武圣和武尊，全部進入通道！”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第一波進入通道的，都是高階強者。
澹臺驤，這是壓上了全族的命運啊！
一旦澹臺驤和所有武圣戰死，澹臺家的沒落，將是勢不可擋的。
紫瞳有些詫異地看向澹臺驤，開口道：“澹臺驤，你可要想清楚了！沒了高階強者，你澹臺家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澹臺驤大笑道：“老夫雖然沒你們強，但活的比你們大多數人都久，所以看得比你們所有人明白！一旦紅楓域淪陷，靈云大陸淪陷，我澹臺家族就是有十個武帝，又能如何？”
笑得決然，笑得悲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一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但澹臺驤，卻沒有半點遲疑。
紫瞳微微點頭，道：“好！澹臺驤，本座，敬你！”
澹臺驤抱拳道：“紫瞳大人，老夫還有些后事要交代一下，先告辭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雖然這些日子，風言風語很多，但對這些來自各域的武帝來說，其實并不太關心。
死了十幾萬人而已，算得了什么？
死道友不死貧道，就行了！
事實上，哪怕現在大戰一觸即發，他們也并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峻。
但現在，看著澹臺驤那蕭索的背影，他們微微有些動容了。
這一戰，澹臺驤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他們的揶揄，現在看來非常可笑。
他們忽然有些意識到，這一戰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聽到澹臺驤的決定，寧歸塵也有些動容。
這老頭子，犟的有些可愛。
現在，卻要將澹臺家托孤給自己嗎？
“寧小子，老夫曾經看不起你，但你敢孤身一人前往圣妖魔界，讓老夫敬佩不已！你雖然很懶，卻是個有擔當的！澹臺家，老夫就托付給你了！子賀，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澹臺家的家主！你雖是武皇，但一切以寧掌門馬首是瞻，聽到了沒有？”澹臺驤厲聲道。
澹臺子賀，便是澹臺青云的祖爺爺，也是一位武皇強者。
武皇還沒到高階，所以這一戰他暫時不用參加。
澹臺子賀跪在澹臺驤面前，悲聲道：“老祖之命，孩兒豈敢不從？”
“不要向我磕頭，向寧掌門磕頭！”澹臺驤冷聲道。
澹臺子賀一愣，竟是真的要向寧歸塵磕頭。
寧歸塵一驚，哪里肯讓，連忙扶住澹臺子賀道：“前輩千萬不要，這是要折煞我了！澹臺老頭，我答應你就是了！只要我寧歸塵不死，你澹臺家將來必有武帝！”
澹臺驤看著寧歸塵，忽然放聲大笑！
笑聲中，滿是復雜。
武帝強者，誰愿赴死？
但澹臺驤的確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這一戰，他沒有退路。
戰死，是他唯一的退路！
他這個武帝，早就在走下坡路了。
他太老了！
但他死，澹臺家怎么辦？
讓澹臺家沒落，他死了也無法接受。
好在，紅楓域出了個寧歸塵！
此時，正有一群武帝在嘲笑澹臺驤和寧歸塵呢。
“呵呵，好狂的口氣！這話，圣階強者也不敢吹，他居然說讓澹臺家誕生武帝！”
“我看澹臺驤真是老糊涂了！”
“看來澹臺家，真的要沒落了！”
面對這些嘲諷，劍神只是笑而不語。
老糊涂嗎？
這里，沒有人比澹臺驤更精明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