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鎮撫司劉千戶,自己的本事倒是不高,據說也不過是二流的水平。兩年前曾與北鎮撫司的千戶胡桓切磋——雖為切磋,但實際上卻是試探,結果三十招之內就被胡桓擊敗!”
“按理說這樣的實力,在這應天府也站不住腳,但此人乃是南鎮撫司指揮同知李季同的心腹!”
“而這李季同更是不同凡響,投靠西廠二督主雨正初,認其為義父,在這應天府周邊,勢力龐大,常人根本不敢招惹!”
城南百戶所衙門,顧鳳青坐在堂內,聽著下面的一名錦衣衛匯報。
郭心遠、陸文忠和楚休、應含光坐在左右兩側。
說話的錦衣衛名叫燕順,并不是顧鳳青從青竹縣帶來的自己人,而是原先就在城南百戶所任職的校尉。
此人功力不弱,也到了聚氣階,原本是此處百戶所衙門的小旗,但因為此前曾得罪過范京的一名心腹,結果被其告到范京那里,就被一擼到底,成了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校尉。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告訴顧鳳青這些情況。
說起來,燕順是應天府本地人士,生活了二十多年,對應天府本地的勢力十分了解。
在加上身在錦衣衛辦事,三教九流都有接觸,可以說算是一個小小的地頭蛇。
聽了燕順的話,坐在一邊的應含光卻是冷笑一聲。
“管他勢力多大,打了一個范京,我還真就不信能把西廠雨正初給招惹來!”
“至于那劉千戶,不過區區二流境界……他不來還好,若是膽敢招惹我們,絕對讓他有來無回!”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堂上的顧鳳青,不屑道:“他怕不是不知道,跟大人作對的下場!”
對于應含光的反應,燕順有些奇怪。
出于仇恨范京,他才會給顧鳳青通報消息,主要就是想著讓這位新來的百戶不要那么早死掉,好讓他在百戶所內也能活的快活些!
但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是,在場的這些人的大部分都是三流境界,甚至那應含光還不過是一個煉血階,哪來的膽氣面對一個千戶?
是!
這個千戶固然是二流墊底,可墊底的二流,那也終究是二流!
最起碼絕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而眼下他們這這話……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若果真如此,他燕順跟著顧鳳青這些人,豈不是也要遭殃?
想到這里,燕順甚至有種,立馬離開此處,不再跟顧鳳青這些人接觸的心思。
免得事后南鎮撫司打上門來,被他們牽連到!
只是他剛想說話告辭,此時坐在椅子上的楚休也說話了。
“若是那劉千戶有為范京出頭的意思,楚某愿代大人走一遭南鎮撫司千戶所!”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平淡,但渾身氣息卻異常凌厲,整個人猶如一把即將出鞘的刀,鋒芒畢露。
郭心遠和陸文忠看了一眼楚休,眼中露出一抹羨慕的神色。
身為一名刀客,他們如何不清楚……
楚休這是已經領悟了一絲刀意,正在融合當中。
真是想不到,領悟刀意的不是他們兩個,而是后來才加入的楚休……怪不得大人要將其收服!
此人的天賦——
果真強的可怕!
陸文忠兩人的想法,燕順并不清楚。
只是他聽到楚休的話時,整個人卻心神猛然一顫。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些人,當真是一群瘋子!
區區一個三流,竟然想要去南鎮撫司千戶所!
且聽他的意思,分明是要大鬧一場!
瘋了吧!
他內心驚駭,只是在驚駭的同時,心中卻也隱隱有些快意之感。
以往在百戶所做事,在這應天府內,就跟裝孫子一樣,無論遇到誰都是低聲下氣。
甚至若是在大街上遇到南鎮撫司的人,說不得還要被欺負一番!
而北鎮撫司也從來都不敢出頭!
可眼下……
這一群人,言語說話間,分明是不把南鎮撫司看在眼里!
不管他們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死路一條,這種霸道的感覺,都讓他感到一絲新奇。
就在燕順這樣想著的時候,此時外間忽然‘砰’的一聲巨響。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百戶所的大門被轟然踹開,一大堆人馬氣勢洶洶的涌了進來。
個個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氣勢凌厲!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身材健壯的中年男子,穿著與胡桓相似的銀白色飛魚服,臉上的囂張跋扈之態,一覽無余。
他隨意掃了一眼大堂,不緊不慢的說道:“本官乃是南鎮撫司千戶,這里誰是主事的,還不快出來參見?”
范京跟隨著此人進來,此刻正站在一旁,滿臉奉承之色。
可轉而看向顧鳳青的時候,卻又瞬間換成了怨毒和殺意:“劉大人,就是他!他就是顧鳳青!”
聽到這話,那為首的劉千戶看向了顧鳳青。
看清其臉后,不禁愣了一下,詫異如此俊美的年輕人。
但隨即回過神來,淡聲說道:“你就是顧鳳青?”
顧鳳青沒理他,依舊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
郭心遠、陸文忠、楚休和應含光四人也很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看都沒看劉千戶一眼。
百戶所內的其他錦衣衛,原本準備走出來拜見上官,可看到這一幕,也都不覺停下了腳步。
剎那間,空氣安靜了下來。
劉千戶的臉,當即就變了!
“大膽!”
范京走了出來,指著顧鳳青叫囂道:“顧鳳青,劉千戶可是南鎮撫司的上官,是你的上司,你還不趕緊出來拜見?!”
“你眼里還有錦衣衛的規矩,還有朝廷的法度嗎?!”
他說完,身后的兩個總旗和一些小旗也紛紛跳出來,指著顧鳳青口出狂言。
滿臉都是幸災樂禍之色。
應含光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只是面上卻笑嘻嘻的說道:“劉千戶是南鎮撫司的千戶,而我們是北鎮撫司的人,就算要拜見,也不是拜見劉千戶吧!”
“倒是范京范大人……你身為北鎮撫司的人,卻投靠南鎮撫司,嘖嘖……就不怕被北鎮撫司的兄弟所不齒?!”
“還是說……你忘了先前被丟在馬路上的事情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此言一出,范京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怨恨之色。
“住嘴!”
“無論江湖朝堂都是實力為尊!北鎮撫司勢弱,老子投靠劉千戶那是良禽擇木而棲!”
說到這里,他指著顧鳳青,表情猙獰似鬼:“顧鳳青,你給我的恥辱,老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如今劉千戶在此,你已經是死路一條!”
“若是你現在跪下來給老子磕幾個頭,老子或許可以在千戶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幾句,若是不然……”
“放肆!”
這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一聲爆吼炸裂虛空,震得所有人腦袋一空。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明亮的刀光斬破虛空,急速的劃在了范京的身上。
刀光一閃即逝。
待劉千戶等人反應過來,只見范京的身上,突然‘呲’‘呲’的出現一道道橫七豎八的刀痕,交錯在前胸、四肢上。
每一道刀痕都不深,不足以致命,但卻恰好傷到皮肉,使得傷口鮮血狂流。
只是頃刻間,范京就被染成了一個血人,看起來慘不忍睹!
而這個時候,他才感受到疼痛!
“啊——!”
凄厲的慘叫聲這才響起,只是下一刻,就被劉千戶給一腳踹翻。
緊接著,這位南鎮撫司的劉千戶大步走向正堂,目光森然的落在應含光的身上:“敢當著本官的面出刀傷人,你的膽子很大!”
“敢當著我們的面罵顧大人,你們的膽子也很大!”
應含光還刀入鞘,面色平靜的與之對視。
一字一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