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改變世界,還是先改變自己吧。
站在古樹丘陵的頂端,周青峰俯瞰整個銀葉城遺跡的地表,黑蒙蒙什么也看不見。只有幾公里外的遠處燒起大火,照亮小片區域。
吃飽肚子,地精就會隨便找個樹窩鉆進去睡覺。等著餓了再爬出來找吃的。平日里它們就靠蘑菇,爬蟲之類的食物維生。這次嗜酸蟻大爆發,它們可算是開心了。
在綜合實力的比拼上,大敗虧輸的嗜酸蟻躲進了地下城。可那畢竟不是螞蟻們經營幾十年的蟻巢。地精們肚子餓了,大半夜也在忙碌,不斷將點著的柴火丟進挖開的通道里。
熊熊火光下,守衛通道的嗜酸蟻不是被烤熟,就是被熏死。它們不斷的死亡沖擊只能把地精嚇跑一會,只有五分鐘記憶的綠皮怪會反復襲擾。
于是嗜酸蟻只能朝地下城深處敗退,或者在別處挖開通風地道。但這些都沒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地下城這片區域是馬格魯部落的老巢,這里聚集了幾萬地精。沒誰比它們更熟悉此地了。不管嗜酸蟻挖開多少通風口,都會被立刻發現,沒一會燒著的木材就會丟下來。
地下城是天然的防御,也是天然的阻隔。沒有空氣,剩下的嗜酸蟻只能在下面被憋死。于是它們只能徒勞的反沖擊,不斷的突圍,不斷的困守,反復上演。
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白天。面對越來越嚴重的損失,蟻后不得不在心靈聯系中宣布要談判,再又表示有條件的投降,最后無條件的愿意去死。
“維克多雨果,我知道你培養了一只新的蟻后。你贏了,我可以去死,把剩下的蟻群都交給你。你把一切都拿去吧,只要保住我們的族群就行。”
從地下城的深處,現任蟻后從歇斯底里的狂躁到無可奈何的求饒。它消耗自己的靈魂發出不間斷的心靈聯系,只求獲得一個體面的結局。
站在古樹丘陵頂部的周青峰卻不予回應。在他身邊,新蟻后‘大紅’在反復揮動觸角,對接受到的心靈信息似乎倍感困惑。至于受它控制的嗜酸蟻,頂多有些躁動。
安格芮絲女神的意愿難以違背,哀怨的求饒持續一夜。直到數天后,祖爾灰皮歡歡喜喜的跑來回報,說它手下的地精在地下城的軍營區發現一個臨時挖掘的蟻巢。
巢穴里除了大量窒息而死的嗜酸蟻,還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號蟻后。可惜地精們發現蟻后就立刻爭搶尸體,最后將其吃的一干二凈,連個渣渣都沒留下。
“我知道了。”周青峰正坐在個石頭上,手里拿著一本《智慧種族異聞錄》,里頭提到一些湮沒在時間長河中的逸聞野史。其中有一條讓他很感興趣
‘在諸多滅亡的古代帝國中,幾乎都出現了造紙術。而當造紙術大規模替代羊皮卷,進而能廉價而方便的傳播文明時,不可阻止的災難就將發生。’
文末用粗寫的字體寫了句造紙術是禁忌,印刷術也是!
周青峰呵呵發笑,看向來通報的老地精,問道“對于那些嗜酸蟻來說,它們是不是遭遇了一場不可抗拒的滅頂之災?”
“當然。”老地精點頭道。
“五十年前入侵北地的惡魔大軍,也是不可抗拒的滅頂之災嘍。”
老地精再次點頭。
“那幾千幾萬年來,那些在國力巔峰時期突然衰亡的大帝國,也是面臨了各種不同的災難了。”
這次老地精沒點頭,它壓根沒聽懂。倒是一直不做聲的希瑞克暴怒罵道“小子,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別以為你看了些歷史書就懂了很多,你的無知和臆想太可笑了。”
“我在想,該如何避開那只看不見的幕后黑手。”
“根本沒有什么幕后黑手,那些文明的衰亡都是它們自找的。因為統治者的傲慢,貪婪,狂妄,以及不受控制的野心才引發悲劇。它們如果能節制點就不會如此。”
“希瑞克,你怎么突然如此激動啊?謀殺之神,你的謊言神職又回來了嗎?我根本沒問你,你卻主動跑出來爭辯。難不成我猜對了什么?”
“你”希瑞克這次的怒火確實來的很突然,它強行按捺之后,沉聲說道“凡人,你根本不明白神靈的偉大。沒有我們,這個世界早就毀滅了。”
“我可不這么認為。”周青峰起身收拾‘真知之門’,對祖爾灰皮說道“讓你的手下退出地下城,別在里頭搗亂。否則惹出什么詛咒來,嗜酸蟻就是榜樣。”
老地精對此表示認可,“你之前談的生意呢?”
周青峰摸出一張狼皮,“接下來我會修一條路通往你們這里,你把狼皮上記錄的原材料運到我的和諧村,我就給你提供些武器和藥品之類的物資。”
“能提供糧食嗎?”
“少量也許有,太多就別指望了,我自己都缺。”
“你們要不要招募些熊地精雇傭軍?很便宜的,只要喂飽它們就行。”
“不要,喂飽它們太難了。”
老地精極盡可能的想多撈些利益,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族群。只是它手頭的籌碼太少太少,周青峰根本看不上眼。簡單說,就是太窮了,一點油水都沒有。
完成安格芮絲女神的第二個任務,周青峰也要離開精靈遺跡。他離開時可算浩浩蕩蕩,兩千多歸順的嗜酸蟻前呼后擁,為他開道。
之前三十多萬嗜酸蟻潮水般涌出,愣是在黑森林里開辟了一條數百米寬的空曠地帶。周青峰的回家之路則是用兩千多嗜酸蟻再把這條路重新平整一番,就算修條路了。
返回的路上,這剩下的蟻群還回了一趟原本的蟻巢。搬出了不少之前留下的蟻卵,也帶上了發光苔蘚和地底蘑菇的種苗。
之前的蟻群能搞出三十多萬的規模,全靠這兩種植物了。周大爺甚至自己嘗試著吃了幾口,味道肯定不太好,但好歹吃不死人。
回家的路平平無奇,再無波折。周青峰騎在馬背上,低頭沉思“以后是養蛆呢?還是養蟑螂?還是養蚯蚓?問題是拿什么東西來養啊?生態循環真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