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每到入夜,巫師就用冥想代替睡眠。他們需要準備施法材料,溝通魔網,塑成奧術。這是個能力詭異卻限制極大的職業,尤其低級巫師更是如此。
作為一名煉金術士,法布羅最大的專長就是制作各種性能優異的魔法物品。比如他可以準備‘魔化武器’,給武器臨時附魔讓它們變得更加危險而致命,持續時間為一天。
“雖然不如恒定附魔的武器方便,但臨時附魔的武器也能在攻擊中附加魔法傷害,威力一點不低。這既是我們煉金術士的特長技能,也為巫師們切齒痛恨。”
一夜醒來,法布羅準備好了自己所有的法術位,順帶在斷橋城巫師之塔的住所內給自己新收的學徒上早課。
在寒風城,法布羅是‘煉金首席’。到了斷橋城,他憑借高超的手藝繼續擔任‘煉金首席’。只是在坦博斯等人離開后,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培養新的學徒。
雖然新學徒們對法布羅更加恭敬,但其實派不上什么用場,反而要花掉他大量的時間,精力和物力。怎么算都是得不償失。光是教基本的魔法理論就讓他既枯燥又不耐煩。
“老師,為什么附魔武器讓巫師痛恨?”一個新學徒盤腿坐在課堂下,舉手詢問,“我們巫師不是很強大嗎?”
問題太低級,法布羅心中不耐增加一分。他討厭犯蠢的學徒,討厭脫離他控制的坦博斯等人,更討厭讓他損失慘重的維克多雨果——若非后者,他手下還有五六個得力助手。
法布羅更討厭寒風城的暴亂,這讓他不得不流離失所,如喪家之犬一般——周青峰對‘煉金首席’沒有絲毫恭敬,一旦翻臉竟然大肆驅逐。實在有違當前的社會準則。
“因為附魔武器可以輕松擊破巫師的奧術防御,尤其是附魔箭矢可以在幾十碼乃至上百碼外對巫師造成威脅,更是討厭。沒幾個巫師能把奧術施展到超過二十碼。”
法布羅的解釋讓新學徒們私下低聲議論,他們大都是沖著巫師的神秘,富有以及無敵形象而來。可現在老師卻爆出了巫師的一個巨大缺陷——面對遠程附魔箭矢幾乎裸奔。
指望巫師像戰士般舉起盾牌或者如盜賊般機動靈活,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對于低級巫師而言,遠遠躲開是保命要訣。但一般的奧術有距離限制,想要攻擊目標又不能躲太遠。
所以一般巫師在戰斗中總會給自己加個‘防護遠程武器’,可對于附魔箭矢,這招無效。除非再加個‘防護魔法武器’,但這六級奧術持續時間很短,低級巫師更別指望了。
最讓法布羅等煉金術士惱火的是,因為學派對立,煉金術士是沒辦法學習防護系奧術的。這讓他們在面對攻擊時少了很多簡單有效的防御手段,最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好了,今天的課到此為止。我希望你們能努力學習。”法布羅其實壓根沒講幾句就宣布下課,因為他這會心情忽然變糟了。
新學徒們早就習慣自己老師如此惡劣的作風,只能站起來恭敬的送法布羅離開。然而不等這位‘煉金首席’走出課堂,城市內忽然響起驚悚的警報鐘聲。
當當當的鐘聲從東面城門方向傳來,那是斷橋城連接北地東面的必經之路。斷裂的石橋坍塌在冰河之中,還有一座木制浮橋在河面上架著。
高聳的巫師之塔上,每一層都有完善的生活設施。法布羅所在的教室就有個寬大的陽臺,他只需緊走幾步就能俯瞰全城,但隔著數百米的距離,這需要預言系鷹眼術才能看清。
法布羅今天沒準備鷹眼術,在高塔上啥的看不見。他找來一具自己打造的青銅望遠鏡,也只朦朦朧朧看見城內有人朝城東跑,城門外情況似乎挺緊急的。
“去問問發生了什么事?”法布羅扭頭下令。立馬就有兩個學徒跑出課堂,搶著去給老師探聽消息。誰能探聽的越是清楚,往往還能獲得些獎勵。
法布羅只能在巫師之塔上等著,他想不出究竟會出現什么意外情況。北地一直很安穩。近五十年來,除了寒風城鬧過亂子,其他地方非常平靜。
等等,寒風城!
寒風城就在斷橋城的東面啊。
前幾天,城里的貴族還在笑談寒風城的暴民和亂賊會不會打過來?當時大家誰也沒在意。畢竟打仗這事挺復雜的,人少了沒用,人多了麻煩。
沒人相信一伙賤民武裝有能力跨越上百公里的距離發動一場遠征。因為貴族們類比了一下,覺著自己都搞不定這事,賤民更搞不定。
寒風城的叛亂者應該會滿足于占據一座城市,并等著北地貴族有天聚集起足夠力量,將他們碾壓成渣。
當時法布羅就想提醒斷橋城的貴族——不能輕視維克多雨果這個人。他也許沒辦法發動大規模的遠征,但帶領幾十號人偷襲詐城還是可以的。就如他在寒風城干的一樣。
但當時貴族宴會的輕慢氣氛下,法布羅很明智的閉上嘴,免得自己成為異類——他要是預言錯了,沒獎勵。預言對了,說不定還遭人恨。
等了約莫半小時,法布羅開始變得更加煩躁。他在寒風城試用過周青峰的網絡,那真是信息隨時掌握,反應極其迅速。而現在明明知道可能發生了大事,他卻仿佛聾子瞎子。
城內的亂象越來越強烈,大量兵力轉向東面的城門城墻。法布羅也終于等來了消息——兩個學徒驚慌失措的沖回課堂,臉色慘白的同聲喊道“老師,麥迪遜閣下死了,死的很慘啊!”
麥迪遜?
斷橋城的‘防護首席’,平時牛皮轟轟的一個人。法布羅聽到這人死訊時竟然有點高興,因為對方總是嘲笑他被賤民武裝趕出寒風城,像條落水狗般逃到斷橋城。
這家伙居然死了?大快人心!
但,不對啊!麥迪遜可是‘防護首席’,他平時吹牛總說自己的防護多么多么的強。別人死,他都不會死啊。
“麥迪遜閣下怎么死的?”法布羅問到重點。
兩個學徒氣喘吁吁,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替講述道“城東來了一支幾百人的隊伍,直接攻占了我們在冰河東岸的橋頭堡。他們架起了重弩,隔河威脅我們東面城門。
麥迪遜閣下聽到消息就去城門上加強防御,可對面忽然射來幾支大型弩矢,直接射穿了他的防護,把他釘在城墻垛口上。
麥迪遜閣下當時太大意,只加了一層‘防御遠程武器’就上了城門,結果射穿他防御的正是一枚附魔弩矢。”
附魔弩矢?
法布羅當即想到——維克多雨果就是一名可以給武器臨時附魔的煉金術士。難不成那個暴民頭子就在東面。
實際上,在斷橋城東的橋頭堡陣地內,十幾具金屬重弩一字排開。烈烈寒風中,法布羅的弟子,同樣是煉金術士的坦博斯冷冷望著對面的城墻。
當日周青峰攻占寒風城,城內的巫師協會分裂。法布羅帶走了大部分巫師,逃亡到斷橋城。而坦博斯則召集了少部分巫師決定向維克多雨果效命。
此刻北地大戰開啟,坦博斯走上了戰爭的第一線。他在心中暗想“法布羅老師,讓我們來較量一下吧。看看誰的選擇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