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適應不同的環境。
若是開闊地形的正面對決,十個麥肯都要被納瑟騎士宰了。可在陰暗的山間林地,復雜多變的地形讓這個匪首如魚得水。
此消彼長之下,老騎士帶的人手一一身死。連他自己也遭受重創,靠著一件隨身的隱形斗篷才短暫躲避。可血跡和傷勢都不允許他撐下去,當周青峰出現,他只能冒險現身。
老騎士的臉帶著不正常的鐵青,他將裝寶石的小木箱推出,還從懷里摸出一張羊皮卷,氣息紊亂的說道:“年輕人,我不知該不該這樣信任你,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請你幫我把契約和寶石送到龍巢,阿拉提斯就在那里待著。這是血誓契約,它必須遵守。很抱歉,我不能給你什么回報。不過只要將契約送上去,你可以向那頭紅龍提個要求。”
小木箱很樸實,看不出什么特別。只是箱子上沾染了不少暗紅的血跡,有新鮮的,有陳舊的。不知多少人為了它而喪命。
托德跟在周青峰身后,瞟了眼木箱就‘哇’了聲,“我聽說過這個木箱,價值百萬的寶石哦。我還想過要去搶它,可一直不知道該怎么搶?”
老騎士倒在樹干下,身上隱形斗篷的效果到時,失去遮掩功能。他肺部中了一刀,不但大量失血,還被劇毒侵染。雖然用了藥物治療,但顯然已經沒有余力繼續戰斗。
周青峰從地上撿起小木箱,轉手就丟給托德。
托德驚訝的喊道:“這些寶石給我了?”
“想不想去見識一頭紅龍?”周青峰盯著獸人的眼睛。
托德正為手頭價值百萬的寶石而不知所措,可聽到周青峰的提議,他睜大眼睛連連點頭道:“要要要,大家都說龍是這世間最厲害的,我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周青峰又從老騎士手里接過誓約羊皮卷,拎著利劍就朝山上跑,“走吧,托德。帶你去見見我的‘老朋友’阿拉提斯,我打賭你會尿褲子。”
“不可能,托德什么都不怕。我不怕死,不怕拼命,就絕不會怕一頭龍。”獸人將十來公斤重的木箱背在身后,抓著開山斧,憤怒的駁斥周青峰的‘污蔑’。
“你怕餓。”周青峰一句話把托德給堵死了。
兩個臨時搭檔蹭蹭蹭的沿著山嶺小路前進,可只爬了兩三百米,前頭的樹林就傳來吱嘎吱嘎的怪響。擁有‘警覺’專長的獸人當即停步,甕聲喝道:“我聞到死靈的臭氣。”
周青峰手中的劍柄上則亮起刺眼的紅光,他反而扭頭看向身后的山路,“麥肯又跟上來了。這家伙廢了一只手都還不罷休。”
陰暗的樹林被山風吹的嘩嘩直響,擁有夜視能力的托德搶上前方。一具骷髏武士踩著碎石冒出來,眼眶中的紅光鎖定了活物。它的下頜不斷開合發出噠噠噠的響動,揮舞銹刀沖上來。
獸人的喉嚨發出低吼,上前半步便是一斧頭劈在骷髏武士的顱骨上。但看似脆弱的骨骼只爆開一團碎屑,骷髏武士只歪了歪腦袋,重擊并沒能消滅它。它反而無畏無懼的繼續進攻。
雙方交手,另有幾名骷髏武士也顯露身影。周青峰跟這幫死靈交手多次,吃過大虧。每次當他覺著一堆爛骨頭也不過如此,這些死不透的家伙總能要他性命。
“托德,小心點,這些死靈有尸毒,靠近了還會噴鬼火。除非你把它們腦袋砍碎,否則就是把它們劈成兩半,它們還能繼續戰斗。”
一個,幾個,十幾個,幾十個,越來越多的骷髏武士在山路涌現。托德劈了幾斧頭也大叫起來,“我們得后退。”
周青峰手握利劍,高舉火把,背對獸人卻不參與正面戰斗。他只有一顆存儲‘閃光術’的寶石,現在只能靠手頭的火把消除身邊的影子——對于手段詭異的麥肯,他深深忌憚。
只是火把照明不穩也不強,晃動的光線反而讓陰暗的山路多了許多扭曲的影子。周青峰的眼睛來回掃動,卻難以判斷這些亂跳的影子是自然形成的,還是敵人襲擊的信號。
唯一能肯定的是,公主殿下佩劍的劍柄紅光變得極亮,強烈的敵意就在附近——有托德在前頭吸引骷髏武士的火力,能引發如此敵意反應的就只有麥肯了。
托德的斧頭劈得正歡,大開大合的不斷暴擊來襲的骷髏武士。每一擊都能打碎幾根脆化的枯骨,打的那些死靈或飛或倒。
只是圍上來的骷髏武士越來越多,卻無一個被完全打碎。受紅龍召喚的死靈受過特別強化,雖然還是笨拙了點,可抗打擊能力極強。
揮舞斧頭的托德不得不后退,以求更大的活動空間進行攻擊或防御。周青峰也不得不離越打越暴躁的獸人遠一點,免得被波及和影響其發揮。
就當兩人間出現稍大的空隙。林間晃動的陰影忽然變得活躍,有一塊影子就試圖朝空隙內鉆。警覺的托德大喊一聲,“維克多,那混蛋在我身后。”
周青峰也感到一股陰冷氣息向自己背心襲來,他刷一轉身,火把調頭。利劍劃出銳芒,劈向那塊跳動的陰影——突然轉移的火把光線映照出黑衣的麥肯。
但劍芒落空了!
那是個虛假的影子。
影子背后才是真正的麥肯。
這家伙右手受創,換了左手持匕,面罩遮面,恨意濃濃的死盯周青峰——周青峰轉向極快,快得一點不比敏捷出眾的刺客差。只是他一劍不中,造成了很大的空檔。
麥肯的身形直驅而入,避開干擾的火把,短匕戳向周青峰胸口。他多年來第一次遭受重創,不殺周青峰都不罷休。而當匕刃泛起綠油油的毒光,一道白色亮光卻搶先命中了他。
霜凍射線,‘昨晚’橫肉胖子用來對付托德的那張卷軸,今晚落在周青峰手里了。丟出火把阻敵那一刻,卷軸就被激發——這只是個低級戲法,傷害不高,卻可以讓對手減速。
被射線命中的那一刻,麥肯就知道要糟。可他機敏的身手卻因為霜凍效果而變得遲緩。周青峰揮出的短劍反向收回,劍芒伸展,長度超過一米,再次劃過對手持匕的左手。
“這小子一連串動作怎么能這么快?”這是麥肯第二次中劍時的心聲。他右手被周青峰劈了條大口子,現在左手也要廢了。
這小子看著是個菜鳥,偏偏挺熟悉我的躲藏和背刺技巧,兩次襲擊都被他躲開。躲開也就算了,他的機敏完全不輸盜賊,不論是直線逃跑還是迅捷轉身,速度極快。
麥肯再次慘叫一聲,左手中劍,鮮血飛濺。周青峰對他恨之入骨,這一擊徑直將其左手齊肘劈開,連皮帶骨都斷了。
左右手都廢,麥肯立馬就變成沒牙的老虎。他痛得幾乎暈厥,踉蹌著只想逃開。可周青峰持劍的手腕在小幅度內不斷劃動。
千萬次死亡磨煉出來的殺戮技巧發揮到極致,公主佩劍的銳利也發揮到極致。麥肯的皮甲被切開,胸腔破入,肺部浸血,咽喉中劍,氣管破損,乃至臉頰被削,眼睛都被刺瞎。
只呼吸間,周青峰連續攻擊七八次。每一劍又輕又快,仗著劍芒鋒利,硬是把偷襲成性,暗殺過上百人的匪首麥肯給虐到死。
當其尸體倒下,周青峰也氣喘吁吁。敵人的詭異襲擊讓他在短時間內徹底爆發,此刻近乎力竭,手臂酸軟。他正想歇一會,托德卻大聲喊道:“維克多,來幫忙,這些骨頭架子好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