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達爾.鹿盔輕輕搖頭，目光堅定而又富有力量。
他和那些注重優雅和美感的血精靈不同，和凡妮莎接觸過的那幾個表面謙虛實際傲慢的暗夜精靈也不同，他的感情更加豐富，更加情緒化。
“人類真的能領悟德魯伊的教義嗎？”
他嘴上是疑問句，實際語氣很肯定，就是認為人類不能。
他還有更深層次的擔憂，他擔心大量人類加入議會會影響未來塞納里奧議會中暗夜精靈的主體地位。
雖然沒去過人類王國，但他也知道人類的數量非常多，這和牛頭人完全不一樣。
凡妮莎升級的速度也讓他擔心。
要是不加限制，說不定一覺醒來，就發現塞納里奧議會已經變成人類組織了！
倫薩.巨蹄只是考慮到教義問題，卻沒考慮議會和暗夜精靈的關系。
范達爾.鹿盔問了幾個問題，都是和火焰德魯伊有關的知識。
凡妮莎最初沒注意，順口就回答了兩句，后來醒悟到不對，老家伙在套自己的話！
“大德魯伊也喜歡火焰德魯伊的道路嗎？”她若有所指地問道。
被道破自己的用意，范達爾.鹿盔臉上沒有半點愧色：“年輕人，火焰就在那里，我和很多議會里的蠢貨說過，火焰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你不是第一個發現火焰之路的德魯伊，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他眼神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人類的壽命太短，我不認為他們有時間仔細體悟自然的奧秘。”
凡妮莎的態度也隨之強硬起來：“可人類才是東部王國的主人，大地在怒吼，亡靈在肆虐，這就是因為德魯伊沒有做出應有的貢獻，德魯伊真的比圣光差嗎？你們既然做不到，那就由我來做，能做十年就做十年，能做百年就做百年，只要做了，就好過坐在卡利姆多大陸空談！”
鹿盔想反駁，他鼻子里哼了一聲，可話到嘴邊，一時間突然發現自己也沒什么可說的。
他自己，包括塞納里奧議會都覺得東部王國、洛丹倫離自己非常遙遠，你說他看不到巫妖王的威脅嗎？也不是，只是單純地選擇視而不見罷了。
凡妮莎把自己的姿態又稍稍放低了一點：“暗夜精靈經歷了燃燒軍團的入侵，現在的你們需要一些朋友，而我認為洛丹倫就是你們的朋友。也不需要你們付出什么，你們答應不答應我都會教，這有什么可遲疑的？”
倫薩.巨蹄看向范達爾.鹿盔，他是同意在人類中傳播德魯伊教義的，只是不知道自己這個老伙計為什么不答應。
范達爾.鹿盔還是搖頭，他用一種洞悉人心的語調說道：“即使我同意，人類也無法學習你的那一套東西，他們只能遵循著暗夜精靈的原有道路繼續走下去，你還要堅持在人類中傳播德魯伊之道嗎？”
要培養肯定是培養自己的學徒，替暗夜精靈培養學徒？凡妮莎可沒這么高的情操，暗夜精靈給她多少錢啊！
她只是不明白鹿盔說這番話的具體用意，是有什么隱秘信息自己不知道嗎？便宜師傅不知道，大棘語者奧爾法也不知道，而鹿盔知道？
她心中有了疑慮，現在的感覺讓她有點不舒服。
她措辭非常慎重：“大德魯伊過于看低我的能力了，我可以用人類的方法培養德魯伊，不需要走暗夜精靈的道路，我做過全盤計劃，火焰德魯伊會在人類中生根發芽。”
她希望鹿盔說出答案，可對方的雙眼極為深邃，好似看破了她的忐忑。
這位驕傲的大德魯伊似乎很喜歡打擊別人的自信，語氣里帶著輕蔑：“無知，看樣子你不知道答案，作為長輩，我今天心情很好，我告訴你答案，你們人類無法走到大德魯伊的位階，哪怕你為自然做出再大的貢獻也沒用，因為你缺乏最關鍵的東西......”
他停頓了一下，足足停了十秒。
要不是我打不過你丫的，我早拿鞋底抽你了！凡妮莎心里不爽，臉龐也崩得緊緊的，她倒想聽聽范達爾.鹿盔能說出什么話來。
“不知道你是怎么達到如今這個等級的，但你的成就已經到了極限，我和那些平庸的德魯伊不同，他們認為火焰只能帶來毀滅，但我不同，我認可火焰是自然的一部分，也認可你現在的道路。火焰能帶來毀滅，也可以賦予新生。”
凡妮莎沒說話，等著聽他的下文。
“我也希望火焰能夠凈化這個世界，把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通通燒掉......在原有基礎上重新構建一個新世界！可惜，這只是一個夢想，這條道路缺乏一個最重要的砝碼。”
范達爾.鹿盔的眼中帶著審視。
凡妮莎緊張起來，他覺得對方不是虛張聲勢，自己的火焰之路真的有隱患嗎？
鹿盔舉起左手，手中匯聚起一大團濃郁無比的自然之力：“自然的本質在這里。”
他又舉起右手，這次手中出現一小團被稀釋了十倍的自然之力：“我們德魯伊使用的自然之力在這里。”
“大德魯伊和你們這些高階德魯伊不同，我們需要從自然本質中調取能量，但那股能量過于巨大，我們無法依靠個體的力量去體會那份偉大和壯麗，暗夜精靈的辦法就是依托荒野半神，和他們做朋友，從他們那里獲取晉升時最本質的那部分自然之力，小姑娘，你的火焰要從哪位荒野半神處獲取呢？嗯？”
凡妮莎緊皺眉頭，是這個意思？說了那么多，其實就是需要一個能量中轉吧？
道理很簡單，一聽就懂。
隨之而來的就是明悟，那怪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前路上缺點東西，難怪大棘語者奧爾法苦練那么多年，還是卡在高階德魯伊的頂點，難怪原時空的范達爾.鹿盔會去投靠炎魔之王。
這么一解釋，很多事情就說通了，換句話說，要升大德魯伊，自己還需要在荒野半神中找個老大？
似乎很喜歡她遭到打擊的樣子，范達爾.鹿盔很驕傲地笑笑：“你想在人類中推行德魯伊之道？沒有問題，都隨你，我代表塞納里奧議會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