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流著漆黑的淚水,憎惡的心力在蔓延,大騎士的力量在擴展,深暗降臨。
“有愛所以滋生恨,有美德所以滋生罪孽,有圣光就有深暗。
深淵無處不在,總有人要直視深淵,為什么不能是我!
總有人化為深淵,為什么不能是我!”
阿諾的聲音如同錐子一般刺入安塞斯塔的內心,讓他痛苦不堪,他至死不渝的信條,他愿意為之赴死的徒弟,竟漸行漸遠。
阿諾繼續用冷漠的語氣說道:
“我們需要守護,美德的力量卻不足以守護。既然如此,我為何不能借深淵之力,對抗深淵,我之心仍為騎士,我之路仍為守護!”
安塞斯塔的淚水也流了下來,他能想象到阿諾當時的絕望,他低聲說道:“你錯了,你錯了。既然借用深淵的力量,你就可能一步步踏入深淵,獵殺惡龍的勇士,終將成為惡龍。”
憐憫心力在劇烈波動,圣光降臨在艾斯的心象世界之中,與深暗對立。
艾斯的心象世界模擬相關符文結構微微波動,似乎在記錄著什么。
良久,安塞斯塔語調沉重的對艾斯說:“艾斯大人,我改主意了,我希望您將我轉化為不死騎士,阿諾這種情況,我無法放心,我必須把他拉回正軌。”
事關騎士的內心信條,艾斯決定不插足討論此事,他和煦的說道:“好,只是現在沒有時間準備轉化儀式,你需要等一段時間了。”
說完,艾斯就將兩人的意識送回他們的靈魂,阿諾眉頭緊鎖,慢慢從夢境中醒來,他向呆呆的看著冰棺,沒有說話。
“阿諾,你先一個人在這里陪著他們。如果以后你想看他們,就拿著這個來西塔,塔靈會把你直接送到這里來的。”
艾斯將一枚銀色的鑰匙扔給阿諾,轉身離開,距離下午還有一段時間,安塞斯塔和阿諾兩位大騎士將圣光和深暗遺留在他心象世界,他正好研究研究。
“先看看能不能擬態,如果不能,以后再問他們倆要一些。”
艾斯一邊想著,一邊回到了冥想室,心神沉浸心象世界。
那圣光和深暗對立卻又相互依存,艾斯真靈破妄之眼(偽)閃爍,試圖理解這種特異存在。
“以一種信條引領其他信條嗎?如果將八美德和八罪孽分別融合,是不是會擬態出更加強大的圣光和深暗?”
艾斯一邊觀察一邊思考著,他將安塞斯塔和阿諾遺留的標本封存在夢境世界深處,睜開雙眼。
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下,照的艾斯暖洋洋的,他用律令術清理了自己的著裝,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到時間了。”
城外高塔前的廣場,已經擠滿了巫師學徒,四位正式巫師坐在最前排,安靜的等待著。
廣場中心架起了高高的臺子,大家都在等待艾斯的來臨。
一道白光閃過,伴隨著魔力的律動和空間的輕微撕裂,艾斯從傳送門一腳踏出,走到高臺之上。
看到他的出現,熙熙攘攘的巫師學徒們先是一靜,隨后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不少巫師學徒用洪亮術大聲的喝彩,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要是平時,四位正式巫師肯定要呵斥他們這種極端失禮的行為,但是現在他們自己都心神激蕩,一度以為高塔將滅亡,要被迫流亡的眾人,經歷了極度的大起大落和大悲大喜,他們都需要一場情緒的宣泄。
艾斯一身黑色的魔法長袍,胸前是金色的四環六芒星徽章,他將頭頂的魔法帽摘下,銀白色的頭發露出。
他向在場的眾人鞠躬致意,用莊重嚴肅的語氣說道:“各位靜一靜,但現在還不是歡呼的時候,我們的危機還沒有解除。”
眾人紛紛捂住了嘴,已經擊敗了南北入侵的強敵,為什么說還沒有解除危機呢?
艾斯看著沉默的眾人,嚴肅的說道:“在北方,神裔貴族統治的五大城邦不接受高塔的崛起,他們也不接受魔法的興起和凡人的覺醒,他們已經聯合起來,根據情報,至少有八位大英雄將要聯合入侵高塔。”
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眾人一聽說有八個大英雄,幾乎不能呼吸。
艾迪想起來這幾天港口區一直在建造新魔法船,難道艾斯大人要帶領所有的巫師逃亡了?
他回憶起十六年前,他們從北境要塞連夜逃亡的時候,那是一個夜晚,在冰冷的拉爾山脈,他們不足百名巫師學徒和幾百家人,翻過了層疊雪山,戰勝了嚴寒,最終抵達了希望之地,高塔。
“又要流浪了嗎?離開我們生活了十六年的高塔領地,離開這座美麗的夜光城?”
一時間,艾迪無比傷感。
艾斯看著傷感的眾人,大聲說道:“但是我們也不差,在這里我向各位宣布,我,傳火者艾斯,已經晉升四環巫師,等同于黃金英雄,爾等可稱我為黃金巫師!
我們的騎士阿諾,也已經晉升大騎士,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在北方諸邦聯合起來前,主動出擊,將他們各個擊破!”
眾人心中的擔憂降下來不少,樂觀的巫師學徒甚至完全恢復了信心,在他們的認知,同等級的巫師幾乎完勝神裔貴族。
艾斯已經晉升黃金巫師,那他的實力應該比黃金英雄還要高出一線,只要八位大英雄不聚集在一處,完全可以各個擊破!
“我們已經擊敗了北方入侵的懲戒者組織和南方入侵的陰影惡魔,在這場戰斗中,我們的憐憫騎士安塞斯塔和高級騎士侍從唐娜壯烈犧牲,他們在臨死前,仍然保持著沖鋒的姿勢。
我們的二環巫師奧莉閣下,她是一位正直而果敢的巫師,也是為了守護高塔,重傷瀕死,她現在還躺在冰棺之中,生死不知。
他們都是為了高塔,是我們的真正英雄,屬于高塔的英雄,我提議大家沉默一刻鐘,為英雄祈禱。”
艾斯神情驀然,一臉哀傷的用低沉聲音說道。
整個廣場都沉寂下來,騎士們將拳頭置于心臟處,巫師們脫帽閉目,這一刻他們都感覺到了高塔是一個真正的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