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晨曦初露,天色尚暗,李閥的兵營十分安靜,連埋灶做飯的炊煙都尚未升起。
而在一處隱蔽的峽谷里,李閥拼到現在僅剩的精銳之師卻已經秘密集結,外面的營地中的,全都是戰斗力極低的老弱病殘和后勤部隊。
由李淵帶隊,大批的李閥將領幾乎傾巢而出,身披重甲,長刀出鞘,連日的作戰帶起疲憊和兇悍,讓整只隊伍看起來宛若一群饑餓的豺狼,困獸猶斗,殺氣騰騰。
另有瓦崗寨的軍伍伴在一旁,亦是一副盔甲帶血的久經沙場模樣。
瓦崗寨的大當家翟讓胯下騎著戰馬,手持鋒銳鋼刀,身穿漆黑戰甲,戰盔下的臉上面無表情,和有些發福了的李淵并排而立。
只聽翟讓蠱惑道:“現在正是人困馬乏之時,宇文閥的兵營此時一無所覺,倘若我們此刻突襲,必能一戰功成,大獲全勝。”
怕死的李淵一身重鎧,加上本身發福的體重,壓的身下寶馬不堪重負,不時地打個響鼻,喘出一口粗氣。
他聽了翟讓的話,心中的不安和忐忑頓時被壓下了幾分,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精銳之軍,心中更是平添幾分信心。
“好,出發,從側翼偷襲宇文閥軍營!”
李淵一聲令下,率先沖了出去,他雖年老,但還知道身先士卒以鼓舞士氣。
而在其身后,戰馬蹄聲頓時響成一片,李閥的將士們緊隨李淵而動,眼中皆帶著孤注一擲的堅毅:
兩家門閥都已油盡燈枯,此戰乃是終焉一戰,不成功便成仁,榮華富貴,皆在此一搏。
翟讓一看李淵沖出,連忙催動馬匹跟在李淵的身后,一幅護衛的作態,但其看向李淵后背的眼里,卻是透著一抹嘲諷。
計劃執行完美,李閥,上套了!
旭日初升,宇文閥的營地剛開始冒起做晨食的炊煙,正常的兵員此時都還尚未醒來,而其側翼,卻在這時突然響起了馬蹄踩踏的震響。
負責警戒的守夜兵瞭從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皮,睡眼惺忪地望了一眼遠處,頓時一愣,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冰水中一般,瞬間清醒。
一片黑壓壓的騎兵猶如潮水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從側翼沖來,氣勢洶洶,伴著陣陣喊殺聲遠遠傳來。
那是早已磨刀霍霍,猶如虎狼一般的李閥精銳。
嘶吼的聲音從瞭望臺傳出,顯得迫切且凄厲。
“敵襲!敵襲!”
李淵身后的李元吉眉頭一皺,拿起放在馬背旁的牛筋弓,從身后箭筒內抽出一根長箭,搭弓射箭,一氣呵成。
“敵——啊!”
一根羽箭帶著殘影穿胸而過,強大的動能將這個嗓門挺大的小兵整個帶了出去,摔下高高的瞭望臺。
噗通,尸體落地,瞭望臺下的兵員被嚇的肝膽俱裂。
戰鼓頃刻間被瘋狂擂動,戰鑼胡亂敲響猶如魔音灌耳,整個宇文閥兵營瞬間亂成一團,許多將士連褲子都沒穿便從營帳里沖了出來,披頭散發,格外狼狽。
但早已準備良久的李閥精銳卻不再給他們再多的準備時間,一馬當先的李淵已經率先靠近了宇文閥的兵營。
李淵手中的厚刀劃過一個沉重的弧度,擋在兵營入口處,鑲嵌著刀刃的巨大木架形拒馬被瞬間暴力摧毀,直接劈成了一堆廢柴。
咔踏!
李閥騎兵的馬蹄踩著拒馬的碎片沖進了宇文閥的兵營,他們面對的,是一群滿臉茫然,光著膀子手無寸鐵的敵人。
慌亂的人群讓篝火倒塌,大片的營帳被點燃,火焰翻滾,照亮了騎兵的刀刃,也照亮了那些即將被屠戮的士兵臉上的恐懼。
但沖鋒的李閥精銳卻不會對這些衣衫不整的敵人有半分仁慈,一身鎧甲的騎兵橫起長刀,戰馬在一聲令下后開始全力沖鋒。
速度既是力量。
戰馬狂奔,使得騎兵那飛速行進的刀鋒根本無物可擋,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那些惶然無措的宇文閥士兵直接腰斬。
上半身跟著刀刃飛出老遠,而下半身卻依然留在原地。
血流,猶如噴泉一般沖天而起!
李閥精銳宛如虎入羊群,橫掃一切,根本無一合之敵。
這不是兩軍交戰,而是一場屠殺。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整個宇文閥軍營的兵士便被砍殺殆盡,整個大營里已然血流成河,滿地都是不完整的尸首。
而李淵仗著自己二流高手的身體素質,對于左右毫無還手之力的敵人們一通亂砍,血液濺在了他的臉上盔甲上,讓其一向軟弱的老臉帶上了幾分鐵血。
“宇文傷老狗在哪,我今天就要手刃了他!”李淵殺的興起,對著身邊侍衛高聲喊道。
但除了烈焰熊熊的噼啪燃燒聲,無人答話。
李淵也反應過來,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口質問道:“發生了何事,宇文傷那老狗呢?”
他發現自己手下那幾個原本精明的將領此時卻是眉頭緊鎖,顯然察覺到了事情有哪里不對。
“閥主,我等沒遇到任何一個宇文閥的厲害人物,在這營地里的,都只是一些后勤、謀士和小嘍啰而已!”李靖皺著眉頭道,他是第一個注意到情況不對的武將。
“能打的都不在這里……”李淵聞言眼皮猛地一跳,心中瞬間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不好,咱們的大營!”
李淵一拍馬背輕功施展,一身重鎧卻身輕如燕,宛如一頭肥雞般騰空而起,落在了僅剩的一座瞭望臺之上。
當他扭頭眺望李閥大營的方向,卻是頓時目眥欲裂。
他只看到了一片火光沖天,原本在離開時秩序井然的李閥大營,此時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
原來在李淵集結李閥精銳投資宇文閥大營時,宇文傷也做了同樣的選擇,帶著一眾精兵強將趁著黎明時分,偷襲了李閥大營!
當李閥精銳大肆屠殺宇文閥兵營時,他們自己的大營,也在遭受著宇文閥精銳的鐵蹄踐踏。
兩支精銳軍隊一個從東側繞行,一個從西側繞行,行進軌跡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形。
正所謂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李淵身軀狂震,腳下一滑從瞭望臺上跌落了下來,幸好被幾個眼疾手快的戰將給接住。
只聽他顫顫巍巍地說道:“速……速速回營,吾兒建成若有閃失,我必殺宇文閥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