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在KEC找個通宵營業的店待一夜了，明天一早去派出所辦個臨時身份證，剩下的再做打算吧。”
身在異地，兩百多塊錢也近乎身無分文了，李亢揣著那塊讓他倒霉透頂的石頭，想把它扔了，可終究還是沒舍得。
帶著吧，好歹是花了兩百塊錢買的。
明天看能不能借個手機給劉易風打電話，讓他江湖救急一把，給自己轉點錢，找個警察局讓警察幫忙收一收什么的，應該也是可靠的……吧？
但是……他手機號多少來著？
這年代，誰還背手機號啊，李亢腦子里一陣糊涂，發現自己竟然連院長的手機號都不會背。
“洪主編，你記得你家人或者朋友的手機號嗎？”李亢心存僥幸，偏過頭問身邊的洪歸雁。
當然記得，洪歸雁的記性可是出了名的好，李亢的手機號她都記得，但是此時她卻茫然的搖了搖頭，甚至略帶驚惶的看著李亢，似乎也在為沒錢而憂慮，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演技真好！
不知道為什么，洪歸雁突然覺得逗弄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年輕人，似乎能讓她從又失去一個親人的悲傷中走出來。
周圍裝作路人圍著他們的那些人見狀不由驚異不已，這還是那個看似待人溫和有禮，但是骨子里卻有些薄涼的洪大小姐嗎？什么時候這么皮了？
李亢自然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那個他心心念念的手機，那個裝著他所有證件的軍綠色大包，正好好的待在他們附近的一輛棕色烏騅車上。
那輛車……是洪歸雁家的。
所以他現在還在發著愁，以兩人的這種情況，連求助都不知道跟誰求助了！
不然找人借個手機上個QQ什么的找劉易風？
呃，坑爹的，現在上個QQ新設備都要短信驗證，這個沒法解決。
到底怎么辦！
“什么，四個人都食物中毒了？！晚間場就要開始了，你現在讓我找誰頂啊？”
“找人，找人那么簡單的嗎？我要的是有演技的好吧，路上隨便拉個民工有用嗎？誰會相信！”
“真尼瑪……”
“你說的倒輕巧，現在是七點半，八點就要開始了，現在讓老子去哪找只要三百塊，演技又不錯的人？”
一通發泄完畢，李亢身邊的這個戴著一圈粗大的大金鏈子的男人憤憤掛了電話，掛完電話，他嘴里還在罵罵咧咧。
聽他罵了好幾分鐘的李亢從話里提取到了關鍵信息，他眼睛一亮，扯了扯那人的衣角，在他憤怒轉身的時候揚起一張笑臉：“大哥，您看我怎么樣？我演技不錯的。”
大金鏈子面上的憤怒立馬變成和藹，竟然看起來還有那么幾分可親，他微瞇著眼上下大量了李亢幾眼，在他那尤顯憨厚的臉上停留了足足二十秒，這才滿意的點頭：“模樣倒像那么回事，但是你演技怎么樣？托兒當過嗎？”
李亢還真當過，他立馬毛遂自薦：“我朋友副業搞直播的，在還沒出名的時候我就天天在他直播間當托兒，什么套路都賊6！”
“搞直播的？那感情好！”大金鏈子更是滿意，當即拉著他就走：“那你趕緊跟我過來吧，咱們邊走邊說。”
見李亢就這樣找到了一份工作，洪歸雁好無語，沒想到人居然連托兒都當過，這個李主編之前的經歷看起來很復雜啊。
邊走大金鏈子就邊介紹起了他要干的活兒：“我們呢也是搞直播的，但是和一般意義上的直播又有點不一樣，不知道你聽過沒，直播帶貨。我們呢，就是直播翡翠代購，但是你知道的，這個行業嘛……只靠代購費是賺不了什么錢的，所以我們一般在白天砍完老緬的翡翠之后，就要上自己的貨了。”
李亢理解的點頭，這年頭確實難賺錢。
“我們團里四個演貨主的，他們晚上去喝酒，結果吃的東西有點毛病，都整食物中毒了。早點告訴我就罷了，臨時讓老緬撐撐場子也行，但是現在天都黑了，老緬都回去了，他現在才告訴我他們食物中毒了，簡直把我架在火上烤。直播可不能開天窗，我今天下場演一個，你再演一個，兩個貨主……勉勉強強吧。”
說到這里，他不由也看向了洪歸雁：”大妹子，你要不也演一個？你長的好看，我給你350，只露脖子以下，一般不露臉的，露臉再加錢！”
他們三個人都上的話，主播拖拖時間也能湊合用了。
在那條擺攤賣毛料的街的盡頭就是一個翡翠市場。
和外面的攤位不同，里面賣的翡翠不管是品質還是種類，都比外面賣的要好的多，而且就連價格都比外面便宜。
“外面那些擺攤的老緬，就是專門宰人的，十塊二十塊的東西叫價幾千幾萬，遇到個傻的就能發一筆狠的，小兄弟，你手里的這毛料是幾塊錢買的？”
“幾塊錢？”他花了兩百！
李亢頓覺尷尬，洪歸雁也強忍住笑，憋的非常辛苦。
“十、十塊錢。”說便宜點沒關系，不能丟面子。
大金鏈子掃了毛料一眼，微撇的嘴角盡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十塊錢倒不算虧，切著玩就是了，兩點鐘直播完我送你幾塊。”
“……不用了……”李亢心里很受傷，漂亮的女人會騙人，連緬國姑娘都是這樣。
大金鏈子沒發現李亢面色有異，繼續滔滔不絕的講著他們的翡翠“代購”，幾分鐘后李亢就懂了其中的套路。
他們賣的東西不是假貨，都是貨真價實的翡翠A貨，而且還是品質不錯價格也不高的翡翠A貨，只是和他們的成本比起來，這個售價嘛，就……咳咳……很有些賺頭。
其實直接賣也是可以的，價格說起來也不算貴，貨源直供比在內地買肯定要便宜不少。
但是人的心態卻總是覺得要是你自己家賣貨，那你就肯定是站在賣家的角度說的，開價肯定是越貴越好，這樣我就是被宰了，哪怕賣的再便宜銷量也不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