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實驗室的環境很亂，數十座營養槽就占據了大半的面積。還有幾間全封閉實驗室。
此外，就是普通的辦公室，都是用玻璃圍成的透明隔間。
空間上狹小，又擺放了太多設備。看起來就擁擠，甚至有些雜亂。
封閉空間內，又到處彌漫著濃烈刺鼻藥物氣息。
袁虎很不喜歡這樣的擁擠空間，封閉，壓抑，混亂，而且充滿了殘酷的味道。
數十個人赤、裸躺在營養槽，如同刮了毛豬。還有一部分營養槽里放的各種人體器官，心臟，腎臟，包括頭部等等。
人在這里就像是一個東西，一件貨物，隨意拆解，隨意擺弄。
雖然并沒有滿地的血腥，卻充滿了對生命的漠視。
袁虎雖然殺了不少人，卻清楚他知道他殺的是人，不是豬狗。他殺對方，只是因為對方想殺他。
這就像猛虎捕食獵物，無關其他，只是為了生存。
這座實驗室，卻完全是為了試驗藥品，獲得利益。同類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個物品。
人命大如天，這句話從來都是自我安慰。
高層眼里，人命都是有價值的。等階越低的人，價值越低。
袁虎心里少有生出一股怒氣，大家為了利益殺來殺去很正常，可如此冷酷處置同類，卻喪失了根本人性。
作為人類，袁虎感到了嚴重的不適。
袁虎心里憤怒，東野武這個分身卻還能保持冷漠平靜的姿態，不露出一絲真實情緒。
張平背對著袁虎，也看不到袁虎的表情。他也不敢亂轉身，手里雖然拿著槍，更不敢亂比劃。
只是對方悄無聲息來到他背后，武功就明顯比他強。擊落手雷的精妙暗器手法，更讓張平畏懼。
這么近的距離，只怕他槍還沒舉起來，人就被對方暗器射死了。
張平壓住心里的緊張，盡量冷靜的說：“東野先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你們的實驗室很有規模，研究的課題是什么？”
袁虎對實驗室完全不懂，對方搞出偌大場面，總要問清楚才行。
張平不知道袁虎是什么意思，但他完全處在下風，只能跟著對方節奏走。盡量拖延時間，尋找機會。
但他心里也清楚，幾乎沒什么安全脫身的機會了。
云海市他就是最高負責人，手里最精銳武力也被團滅了。現在沒資格和對方斗。
除非是執法局或監察局這樣官方組織，才能逼退東野武。問題是，實驗室落在官方手里也是大麻煩。
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東野武達成和解。
“這間實驗室是研制高級源力藥劑的。”
張平為了表示配合，把他知道的都說了：“這里負責人馮祥，據說是雙博士，他發現云海源力環境特殊，就申請在這建立了實驗室。經過幾年的實驗，雷蛇源力藥劑已經接近完成……”
“他是誰？”
實驗室負責人馮祥看到了不對，遠遠的發出了質問。
馮祥身份重要，他身邊常年跟著一個保鏢。保鏢也看到情況不對，趁著馮祥說話的時候，已經舉起了槍。
帝國的硬幣在空中留下一道銀色流光，那保鏢才警覺不對，硬幣已經旋轉貫入他的眉心。
保鏢轟然摔倒，再沒聲息。
馮祥嚇了一挑，本能舉起了雙手，示意他絕沒敵意。
“這位是東野武先生。”
張平冷冷瞪著馮祥，要不是他磨磨蹭蹭，他早就走了。也不會被東野武堵在這里。
他還主動給袁虎介紹：“他就馮祥，實驗室負責人。”
袁虎瞄了眼馮祥手里的箱子問：“那就是雷蛇源力藥劑？”
馮祥猶豫的看了眼張平，他只擅長做實驗，不太會和人打交道。更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么應對。
“盡力配合東野先生。”張平叮囑了一句。
馮祥沒辦法，提著銀色手提箱慢慢走到袁虎身前，“這里面裝了四支雷蛇源力藥劑。”
“雷蛇源力藥劑？有什么用？”袁虎問。
“眾所周知，源力有不同的屬性。或者說，源力可以轉化為各種性質的力量……”
這個話題就異常復雜了，馮祥雖然是專門研究這個的，一時半會卻也解釋不清楚。
他看出張平想拖延時間，索性就在那滔滔不絕說各種理論。
超凡者雖然掌握源力，但就像人會呼吸一樣，其實是一種本能。
每個人都會呼吸，可沒幾個人能說清楚呼吸的內在機制。
“源力被人體吸收后，因為人體自身狀態，會生出各種異變。在這個時候，源力會呈現出不同性質。通過對源力藥劑特殊處理，則可以制造出不同屬性源力藥劑，去激發人體特定的源力變化……”
馮祥正說的開心，眼前突然銀光一閃。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張平眉心已經爆開一個血洞。
張平滿臉愕然，他都不知道東野武為什么要動手。對于突然而至的死亡，他沒有任何準備。
他修為很強，精神力也非常強大。腦袋被硬幣射穿了大洞，卻還是硬生生挺了幾秒，才滿臉不甘的摔倒。
馮祥目瞪口呆的看著張平尸體，他從不親手殺人，更不會用這么暴力手段殺人。
雖然他手底下至少死了幾千人，卻都是在科學實驗中死亡。并不是他刻意殺死的。
在馮祥眼里，實驗體就是實驗體，和小白鼠一樣，他絕不會當做人來看。
張平在他眼里，卻是活生生的人，是個同事。更重要的是，袁虎能隨意殺死張平，也會隨意的殺死他。
意識到這一點，馮祥特別驚恐。他呆在那里瑟瑟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繼續。”
袁虎示意馮祥繼續說，他則沿著實驗室轉起來。
實驗室內部還有數十個技術人員，這些人也都看到了袁虎，他們就都藏在辦公室里不敢出來。又無處可去。
一群人都顯得很驚慌失措，完全沒有了技術精英的風范。
袁虎站在玻璃墻外，冷冷的看著這群人。說起來他們也是普通人，面對危險的時候也都一臉慫樣。
袁虎也不想去逐個鑒別對方罪行，那沒有多大的意義。他從公文包里取出十顆手雷，一起扔到了辦公室里，然后關上了防彈玻璃門。
轟轟轟，接連爆炸的手雷，把辦公室的技術人員炸的鬼哭狼嚎。
馮祥呆呆看著這一切，他眼眸深處呈現出一層詭異的青色，嘴角向上，似乎一副要笑的表情。
袁虎轉過來再看馮祥，就覺得不對了。
普通人絕不會有如此詭異表情，更不應該做出這樣詭異反應。
這個馮祥有問題啊。
袁虎試探著問：“你是誰？”
“呵呵呵，你到有點眼光。”
馮祥這一次真的笑了，他隨手把手提箱放在一邊桌子上，又用指紋打開了密碼鎖，把提箱打開。
馮祥轉過提箱正對著袁虎：“這里面是四支雷蛇源力藥劑。”
他對袁虎笑了笑：“這個世界想要轉化出有屬性源力，非常麻煩。電系源力藥劑更是極其稀少。直到現在，只有三款很成熟的電系藥劑。這款雷蛇，算的上第四款。”
袁虎只是掃了眼手提箱，里面放著四支試管。試管內是藍白色液體，蕩漾之間隱隱有一絲絲電光閃耀。
只看賣相的話，這幾支雷蛇源力藥劑可比他服用高級源力藥劑強多了。
袁虎不懂源力藥劑，但憑著精神感應，這幾支雷蛇源力藥劑內蘊力量非常強大，比唐歌的源力藥劑要強50%左右。
這只是他的精神感應，到不一定精準。但毫無疑問，這幾支藥劑是好東西。雖然是半成品。
馮祥輕輕摸著雷蛇源力藥劑，淡然說：“為了研制這些藥劑，我不得不每月都附身兩次指導馮祥。只憑這個蠢貨自己研究，一輩子都摸不到雷蛇的邊……”
“你是高維意識體？”
袁虎本就有所猜測，對方這么一說，幾乎就可以確定了。
強大的高維意識體，可以分裂成幾十幾百個意識，分別附身不同人。
按照秦風的說法，這些分裂的高維意識體彼此之間有奇妙的聯系，可以看做一個整體。
也有一些分裂的高維意識體，會永遠分化成獨立個體。
高維意識體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生命，直到現在人類也沒有一個真正結論。
一般來說，高維意識體都可以視作魔鬼。
一些宗教書籍中所說的魔鬼，其實就是古代人對高維意識體的記載。
高維意識體沒有血肉，只以意識狀態存在。高維意識體通過各種方式誘惑人類，從而占據的人類的心靈。
一旦心靈被高維意識體占據，人就會變成另外一種生命。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源力失控，身體異化，也就是異變者。
大多數異變者，都是被高維意識體蠱惑，最終走向不歸路。
馮祥這種，就是意識被高維意識體侵蝕，但還保有獨立意識。并沒有徹底淪陷。
或者說，這個高維意識體沒有想要徹底占據馮祥心靈。
“果然有點見識。”
馮祥輕輕拍了兩下手，笑吟吟的說：“馮祥這人膽子小，又沒靈性，只是基礎扎實。為了讓他弄出藥劑來，我只能通過投影指導他。”
馮祥這么一說，袁虎就完全理解了。無怪這個破實驗室能拿出好東西。
高維意識體都是很博學的，對于源力也異常理解。有高維意識體指導，做源力藥劑就容易多了。
“你叫什么？”
袁虎說：“據我所知，高維意識體都是有名字的。”
“你可以叫我搖光。”
附身馮祥的高維意識體到是很好說話，很痛快把自己名字說出來。
搖光這個名字，袁虎從沒聽過。但他知道搖光是北極七星中的一星。
以此推斷，對方至少是一名很強大的高維意識體。
按照秦風的話說，人類和高維意識體不能共存。要是秦風在這，肯定一拳就殺了馮祥。
袁虎卻很好奇，對方投影過來到底想干什么。
“你現身出來，有什么事？”
馮祥又笑了，他笑的還很誠懇，甚至帶著幾分親熱。只是他瞳孔一片青碧冰冷，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臉部表情和眼神的反差，讓袁虎都有點不適應。
馮祥說：“馮祥我還有用，請你放過他。”
他頓了下又說：“按照你們人類的規矩，我欠你一個人情。”
（感謝斷腸草12筒子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