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容貌是只有強者才能瞻仰的榮耀——”
奧蕾莉亞的舉動又一次觸怒了杜巴莉,可惜才說了一半,就被奧蕾莉亞一眼瞪了回去。
“氣勢不錯,但別來打斷我,我現在正在和她說話!”
一眼加一喝,杜巴莉好不容易鼓起的氣勢和勇氣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再難聚攏。
與此同時,她發現對面的氣勢正在不斷上揚,竟是能與自己的主君分庭抗禮。
雖然不甘心,但這樣的強者交鋒確實沒有她插入的余地。
“還是說,非要我證明自己的實力?我是無所謂,我會來到這里,本就是為了向你挑戰。”
對杜巴莉,奧蕾莉亞可以隨意呵斥,因為杜巴莉不夠強。
但對于阿瑞安赫德這樣的存在,奧蕾莉亞給予最高的敬意。
試問整個帝國,有誰能讓這位黃金羅剎證明自己的實力?
“不。我只是不想以那個身份去做某些事情。既然你們來到這里,繼續戴著這個反而顯得失禮。”
阿瑞安赫德先搖了搖頭,而后伸手摘下頭盔,露出一直都被遮掩的容顏。
“……好美……”
不止一人發出這樣的感嘆,其中有尤娜、米莉亞姆這樣的女性,也有庫爾特、亞修這樣的男性。
因為身份和閱歷,眾人見過的美女一點都不少,稱得上當世頂級的也不是沒有。
但這些人和眼前的女性比起來,都相形見絀。
比亞諾爾一族稍淺,卻更為耀眼的金發。
兼具湖水的清澈與大海的幽深的深邃眼眸。
皮膚、五官,每一個部位都挑不出任何瑕疵,美得如同一個夢幻,不像是人類,反而像是傳說中的妖精。
而在帝國的傳說中,正好有一位傳奇有著“被妖精調換之子”的傳說。
二百五十年前的救國英雄,“槍之圣女”莉安娜·桑德洛特。
“比保存下來的大量繪畫更加英姿煥發。”
雖然過去這么長時間,但奧蕾莉亞,不,只要是帝國子民,都能一眼認出來,因為那份獨一無二,無人能出其右的美麗。
也因此,阿瑞安赫德才必須要戴上全覆式頭盔。
“看起來,可以更加期待騎兵槍的厲害了呢?”
“是啊。”
阿瑞安赫德,不,莉安娜·桑德洛特坦然承認。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未免有自大之嫌,但從她口中說出來便是天經地義。
因為在當年,她便已踏足巔峰,如今更是立于武之頂點。
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打下她的偷窺,見到她的真容。
而摘下頭盔這一舉動本身也是對奧蕾莉亞實力的認可。
“就如你那艷紅的寶劍,羅剎之名,名不虛傳。”
“能得到你的稱贊是我的榮幸。”奧蕾莉亞先行了一個標準的劍士禮,“從我習武開始,你便是我的目標。我一直都以為沒有能和你這樣比試的機會,但是女神保佑。”
“不,不是女神保佑。”莉安娜二度搖頭。
奧蕾莉亞也沒有在意:“怎樣都好,女神或者惡魔,既然命運指引我與你相遇,我將會傾盡我的全部——黎恩,你們不許插手,也不許其他人插手。”
“杜巴莉,你們也是。”莉安娜也道。
沒有人出聲應答。
不是不答應,而是怕打擾這跨越250年的巔峰對決。
插手?
那是對兩人女杰,對武道,乃至對帝國文化的侮辱。
哪怕是資歷最古老,等同于帝國歷史的羅塞莉亞也選擇屏氣凝神。
幾乎都是單手持劍的奧蕾莉亞罕見地雙手持劍,輝煌的斗氣直沖天花板:“此刻正是超越傳說之時。”
莉安娜也在同一時間提起了手中的騎槍。
曾幾何時,她就是這樣提著槍,殺入亂世,殺穿了整個帝國,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來吧!”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發聲乃氣之宣泄。
從丹田而起的呼喝能夠將斗爭之氣催發到極致。
兩位巔峰的女性武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全力全開。
任何一絲保留,都是對對手的褻瀆,也是對自身武道的不尊重。
因此,僅僅是第一次槍與劍的呼喚,就讓地面搖晃,整個遺跡都為之震顫。
槍劍交擊,雙雙倒飛。
身披重甲的莉安娜一步一頓,倒撞在神機的膝蓋上,雙肘抵住機體才止住去勢。
沒有鎧甲壓身的奧蕾莉亞則是一路倒滑,幾乎滑到遺跡的另一邊。
重整旗鼓之后,兩女相視而笑。
雙方皆是絕不換氣,反而以比倒退之勢更為迅猛的速度,再度在先前那條直線上劇烈撞擊。
鐺地一聲。
明明只是武器之間的碰撞,發出的聲音卻是堪比洪鐘。
不斷有石屑從遺跡頂端簌簌掉落,圍觀的眾人只能一退再退,生怕被這堪比幻獸互撞的比拼卷進去。
卻又不敢因此移開目光,萬一看漏了一點點,將會抱憾終身。
尤其是黎恩。
雖然已經見證過一次羅剎和圣女的對決,但這樣的對決,別說是看一次,看十次都不夠。
不僅因為兩人都已站在巔峰,更因為兩人的道路,兩人的戰斗風格是黎恩無法企及的。
以太刀為武器,注定了黎恩無緣這種最純粹,最暴力的碰撞方式。
不過無緣不意味著沒用,恰恰相反,因為自己做不到,才更要多看多學,從中獲取經驗。
能走到武之頂點的,怎么可能只有蠻力?
槍與劍的硬碰硬只是表象,其中心與技的比拼絲毫不遜。
每一次碰撞,莉安娜的手腕都會小幅的抖動,為槍尖附上震蕩的力道,幾輪交鋒下來,奧蕾莉亞的腳下的立足點已經被破壞的七七八八。
奧蕾莉亞也沒有吃虧,每一劍都巧妙地帶著弧線,在槍上留下一截余韻,讓自己的每一劍都比上一劍更重。
當余韻與震顫疊加到極致的瞬間,鐘鳴般的聲響到達巔峰。
奧蕾莉亞持劍,莉安娜握槍,兩人看似沒有動,但兩者之間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
已有千年的古老遺跡深處撕裂出一條溝壑,長寬都在逐步拉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