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對于黎恩的回答，奧斯本依舊是一句淺澹的話語。
不是他不懂，更不是冷漠，因為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將黎恩送到最偏遠的悠米爾，托付給特奧，是希望黎恩盡可能遠離詛咒的旋渦，沒想到黎恩還是被卷了進來。
命運？
因果？
女神的安排？
奧斯本并不知道，可既然黎恩進來了，就只能擔負起“祭品”的職責。
因為與尹修麥格締結契約，成為“黑之啟動者”的奧斯本已經無法停下來了，也不能停下來。
因為停下來，世界就真的要毀滅。
停下來，就對不起為了守護世界被放棄，被犧牲掉的無數人。
他們也是別人的孩子，別人的父母，別人的妻子丈夫。
他們就該死嗎？
舍千萬人，舍棄一個世界，換取一人，他做不到。
無論是前世的德來凱爾斯·來澤·亞諾爾，還是今生的吉利亞斯·奧斯本都做不到。
更何況就算做得到，黎恩就能活嗎？
要恨就恨，要怨就怨吧。
這就是我選擇的道路，我應當付出的代價。
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不是嗎？
親自之間的對話到了這里便到了尾聲，繼續下去也毫無意義。
黎恩主動移開目光，奧斯本也順勢轉移注意力，和第二分校的人挨個打招呼。
沒錯，挨個。
不僅能精準地叫出每個人的名字，還在對話中挨個點出對方的來歷與背景。
尤其是在對托娃的時候，說她幾次拒絕政府的招攬是其次，關鍵是新任“鐵血之子”的邀請，著實讓人驚訝。
雖說之后被以玩笑一筆帶過，但在黎恩心中，托娃的能力確實可與老一批的三大“鐵血之子”媲美，克蕾雅的“精密分析”，雷克特的交際和情報收集，盧法斯的領導力，托娃都具備，只是專業上沒那么強。
真要是被奧斯本招攬，就該黎恩頭疼了——物理意義上的，沒有托娃幫忙，黎恩早就給日漸龐大的工作量壓垮。
克洛斯貝爾、拉瑪爾州的布局；
舊VII班的統合，星杯騎士團；
利貝爾的援軍邀請，介入時機；
還有一旦黃昏計劃開啟后，國際上的反應。
除此之外還要兼顧武道修行、教學、騎神改造……能忙的過來的不是超凡，是超人！
還好，托娃是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的，中午的時候還約好了，一起去赫歇爾家吃飯。
等下花時間去準備點禮物好了，雖說重來之前做的就不錯，但果然還是應該更重視一點。
黎恩心中盤算之際，奧斯本已經將招呼對象從分校換成總校。
和挨個點名的分校相比，總校要簡短許多。
不過包含塞德里克的總校學生并沒有覺得不滿，因為他們早就不是第一次面見宰相，開學之后，宰相幾度位臨總校，卻從沒去過分校。
在廣大的總校學生，尤其是這一屆入學的新生心中我們總校生才是親兒子。
之后才是正題，也是奧斯本此行的目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托爾茲總校以及第二，請你們出席后天晚上皇城與帝都主辦的祝賀會。”
此言一出，除了塞德里克之外的學生們都愣住了。
那可是帝國最高規格的宴會，我們雖然很優秀，但最多是少年組里的優秀，和真正站在帝國上層的大人物們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選擇性忽略這間不大的簡報室里就有四名真正的大人物。
好在大人物之一的雷格尼茲首長及時出言解釋：“算是慰勞總校在諾桑普利亞，第二在拉瑪爾莉夏功績的辛勞。”
“巴爾弗雷姆宮的招待人數有所縮限，大概就是為了邀請你們去吧，希望你們能清楚這點。”
大人物之二，塞德里克補充道，旋即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大人物之三。
“呵呵，還有另一件事，黎恩教官。你在祝賀會上會跟誰跳舞，大家都深感興趣哦。”
此言一出，不管是總校還是分校又或者其他人，都豎起耳朵，屏息凝神。
再度強調，黎恩已經成年，且沒有在公開的社交宴會上和女性跳過舞。
帝國公主艾爾芬自年滿十六，公開踏入社交界后，也沒和適齡男性跳過舞。
再加上騎士公主這一經久不衰的CP熱度，以及仲夏節特殊的戀愛加成……這么說吧，但凡黎恩和艾爾芬跳舞，明天各大報刊的頭版頭條就是公主確定駙馬，騎士名草有主之類的。
退一步，就算不是彼此跳舞，換成不同的人，只要年齡合適沒結婚，也會立馬沖上熱搜，霸占三甲。
這已經是帝國人民共同關心并期待的大熱門啦。
在萬眾矚目之中，大人物之三，黎恩一挑眉毛：“殿下如果感興趣，可以自行去問艾爾芬殿下，兩個月前我就給過她答復了。還是說殿下已經很久……沒和姐姐好好交流過了？”
“啊哈哈。”塞德里克干笑兩聲，解釋道，“因為托爾茲是軍事學校，我作為皇室成員更要以身作則，這次總校的巡邏范圍也不包括杉庫特區，所以……就讓我滿懷期待地見證吧。”
這話有理有據，不失氣度，黎恩也挑不出錯處，看得出來，皇太子殿下雖然心里有問題，但這一年來確實成長許多，如能消除扭曲，回歸正軌，未必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好皇帝。
“我也一樣。”大人物之四奧斯本開口道，“不過在此之前，需要優先解除后顧之憂，各位，好好加油吧——那么，殿下，首長閣下，我就此告辭了。”
說走，奧斯本立刻就走，毫不拖泥帶水，他一直就是這樣雷厲風行，讓人只能看著他的背影。
除了黎恩。
因為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學生身上的異常。
是亞修。
他突然捂住自己的左眼，像是被槍擊中，沒像數小時前的某人一樣突然倒地，純靠強撐。
聯想到重來之前的種種經歷，黎恩立刻意識到這就是“詛咒”在亞修身上的顯現。
因為這份難以言說的力量的影響，亞修才會在兩天后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甚至連以感知見長的黎恩和最擅預判的繆潔都看漏了。
不愧是在這片大地上綿延千年的陰影，無聲無息，防不勝防，恐怖如斯。
好在自己這次沒有看漏。
原因，可能是因為劍圣與修羅境界的加持，也有可能是同規格乃至更高神秘的影響，比如小幻的因果頂點以及那位能夠扭轉時的神秘存在。
不論哪一種，自己要做的事都沒有任何改變，看好亞修，化解詛咒，不讓他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不，等等，好像沒那個必要了。
因為，就在一秒鐘前，黎恩接到了來維的直接聯絡。
沒有任何中轉，完全依托于主從契約。
只有一句話：Saber到達指定地點，同行者：布來特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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