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外人如何看待，黎恩的舞伴們還是很開心的。
這也是黎恩聰明的地方，每一位舞伴都有提前打過招呼，征求意見。
愿者上鉤，不強求。
不是沒有人不滿，事實上包括艾爾芬在內，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怨言。
但這些在黎恩打招呼的時候都發過了，到了當時，肯定要拿出最好的一面。
一方面是不能給黎恩丟人，另一方面也是要盡可能展示自己，不丟自己人的同時壓其他競爭對手一頭。
都是獨立女性，誰愿意把愛人分出去，和其他人分享？
就連“公私分明”的克蕾雅也換下了一身軍裝，換上了極為修身的晚禮服，還是三年前“盧雷酒吧夜會”事件同款。
沒錯，就是黎恩“看呆”的那一身。
于是，菲的嘴巴鼓了起來。她正是事件的另一親歷者，“看呆”一詞的定性之人。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冰之少女”有意為之。
不止裝扮上下了功夫，“冰之少女”在細節上也表現出了少女難以企及的細膩。
黎恩邀請之后，不是相攜入場，而是先貼心地幫她整理衣服——換過那么多舞伴，被上了那么多手，衣服怎么可能毫無褶皺？
進入舞池后，見黎恩動作略有凝滯，又問：“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雖然不能立刻跳舞有些遺憾，但克蕾雅仍是將黎恩的感受放在自身之前。
不曾想黎恩卻搖了搖頭：“累倒是不累。”
劍圣連戰數小時都可以，何況只是跳舞。
“只是——”
“只是什么——？”克蕾雅故意擺出不高興的樣子，“和我跳舞還不專心？難道是在想其他人？”
“當然不是。我正好感知到了……微妙的氣息，好像是有人偷偷潛入進了巴爾弗雷姆宮？”
聽到黎恩這么說，克蕾雅的眼中的溫柔頓時轉為犀利，黎恩的感知力她可是見識過的，不過很快又多了些狐疑：“不會是你的兩位好師姐吧。”
“不是。”黎恩連忙否認。
“真不是？你可不要因為是同門就包庇她們。”
“真的不是，相信我。”
黎恩也是有底線的，小事可以，真遇上原則性的問題，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更何況兩位師姐只是天然了些，不是毫無分寸，無法無天之輩。
“好，我相信你。”克蕾雅點點頭，“在哪個位置？”
“那個方向。”黎恩伸手一指。
克蕾雅一抖裙擺，正要抽身，黎恩又補了一句：“那這個舞……”
“唔……”
輪到克蕾雅糾結了。
沒法第一個跳就算了，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居然遇到這檔子事。
“少校，你負責的只是宴會的安保吧。”黎恩悄悄提醒一句。
這正是克蕾雅糾結的關鍵點，如果是整座巴爾弗雷姆宮的安保，她根本不會猶豫，職責所在。再者，皇宮里的重要人物都在眼皮子底下，又有多位超凡武力保障，根本不怕出事。
但鐵路憲兵隊的職責就是打擊犯罪，有人在附近犯罪，她無法坐視不理。
想了一會兒，克蕾雅有了決定：“黎恩，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抓這個潛入者嗎？”
“我愿意，不過——”黎恩略一猶豫，“我現在已經感知不到那個氣息，而且也沒有帶刀。”
“沒關系。你的存在本身已經是最好的威懾。”
說完，克蕾雅一把抓住黎恩的手腕，帶著他一起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去。
離開之前，不忘朝著其他舞伴所在的方向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只能說，玩戰術的不可能是白蓮花，切開來都帶點黑。
果不其然，一眼之下，有人的血壓瞬間上涌。
但不是舞伴組，而是黎恩的麾下成績最差的學生——尤娜！
“教，教官和克蕾雅教官……簡直太過分了！”
哪怕沒有成年，尤娜也是知道的，某些不檢點的成年男女會在舞會之后發生些什么。
盡管在尤娜心中，克蕾雅就是最冰清玉潔的存在，奈何黎恩是反向典型，尤娜真怕純潔的克蕾雅被不純潔的黎恩帶壞了。
她一開團，繆潔立刻附和：“就是，為什么不是我被……好吧，我還想和教官跳舞呢。亞爾緹娜，你也是這么想的吧。”
被點名的銀發蘿莉輕輕地嗯了一聲：“但我覺得，教官和克蕾雅少校應該是有事情要辦。”
“我也覺得是這樣。”庫爾特附和道。
亞爾緹娜沒有看他，目光一直注視著黎恩離開的方向。
是啊，明明是知道的，只是為什么，心里還是不舒服呢？
小小的女孩，小小的憂郁。
只是女孩并不知道，她在看黎恩的時候，上方也有兩人在看他。
一中年，一少年。
中年人面無表情。
少年人卻是滿含期待。
“稍微有點累了，宰相，一起去喝一杯？”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尤肯特對望著下方的奧斯本說道：“舞會就留給年輕人吧，一起去喝一杯如何，宰相。”
“正有此意。”奧斯本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從亞爾緹娜身上移開目光，對著附近的雜毛少年投去一瞥后，跟隨皇帝一同走入內庭。
在他轉身的瞬間，亞修心口眼睛勐然一震，紅色不由自主地向外溢出，痛得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捂，并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向皇帝與宰相離去的方向。
我……
我到底……
應該做什么……
哈梅爾……
差不多同一時間，黎恩則和克蕾雅在中庭附近的某處角落里，找到一張特殊的卡片。
卡片本身做過特殊的硬化處理，銀底黑字，上面用漂亮的花體字寫著。
康乃馨已有六日余香，當太陽與正南方在時間之軸上再次成70度角。古老的音律將帶來開心的智慧。
“——怪盜b！”
看到落款的一刻，克蕾雅的眉頭為之一皺。
“居然是他——”
他是帝國名氣最響的盜賊，也是最麻煩的人物之一。
被他盯上，倒是不用擔心人身安全，只是你家的東西就難說了。
難道他是盯上了皇室的某件收藏。
“黎恩。”
“我知道，我會全力配合。”
黎恩接過卡片，在手中稍稍翻轉，接著閉上雙目，感知全開的同時，朝著從者契約的其中一端送去信息。
“是你們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