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永恒的金之騎神埃爾普拉多。
盧法斯·艾爾巴雷亞志在必得之物,唯有成為這最后的騎神的啟動者,他才有登上名為“相克”之棋盤的資格,才有可能實現自己的野心——超越自己的“義父”,吉利亞斯·奧斯本。
盧法斯是天才,毫無疑問的天才,又是四大名門艾爾巴雷亞家的長子,無數凡人求而不得的東西,他隨隨便便就能拿到。
除去武道,黎恩這幾年所獲得的世俗名利,盧法斯全都體會過,而且比黎恩更早。
黎恩是少年時代末尾才逐漸聲名鵲起,之前都寂寂無名,所以他會為盛名感到惶恐,甚至會自我懷疑——我到底配不配。
盧法斯則不然,這位天生的貴公子幾乎是以一騎絕塵的姿態領跑了一代人,從小便是。
就算是近些年大放異彩的“放蕩皇子”奧利巴特,在綜合評價上也要遜色幾分。
他在黎恩這個年紀的感受只有兩個字——無聊。
無聊的應酬,無聊的奉承,無聊的貴族,連父親母親都那么無聊……每個人都戴著面具生活,周遭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誰能想到,我這個長子居然不是公爵親生的,而是母親和公爵弟弟私通生下的孩子?
只不過因為母親家族對艾爾巴雷亞家很重要,加上我同樣擁有艾爾巴雷亞血統,公爵居然就這么認了這個便宜兒子,唯一的懲罰就只是把和大嫂私通的弟弟逐出家門而已。
而公爵真正的親生兒子,只是因為是和平民情婦生下的私生子這種無聊的理由就被冷澹對待。
真的是令人作嘔,這樣的生活簡直毫無趣味,每天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樣,還要戴著一副貴公子面具。
當然,以盧法斯的天賦和學習能力,哪怕無聊到發瘋,該做的事同樣是無可挑剔。
這讓他的名聲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無聊和空虛也越來越大。
就在他以為可能一輩子都要這樣伴隨著虛偽和無聊活下去,那個男人,吉利亞斯·奧斯本出現了。
當時的奧斯本還沒有現在這么大的名聲,地位也遠遠不夠穩固,即便如此,依舊讓貴族派感受到壓力。
有貴族對盧法斯訴苦,盧法斯想著——這有什么難的,物理消滅就好了。歷史上貴族們這么做過無數次,數都數不清。一個從底層爬上來的平民而已,他只有一條命,而貴族們卻是盤根錯節的一張大網。
于是盧法斯雇傭了獵兵團,沒想到獵兵團那么多人居然沒能干掉這個平民。這引起了盧法斯的好奇,特地去參加郊外的馬會,想要親眼見一下這個平民。
更沒想到的是,盧法斯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被奧斯本一眼看穿。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他對自己說的話。
“——無聊到想要玩火是么?因為受到家世束縛的空虛人生太過無聊。”
“真是可惜啊,你這樣的年輕人……繼續這樣持續下去,你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頭。”
“想要改變嗎?想要填補這份空虛嗎?想要不再受到家世的束縛?想要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嗎?”
“那要不要來我這邊,我向你保證,你接下來的人生絕不會無聊。”
很荒謬不是嗎?一個沒有爵位的平民,即便得到了宰相的位置,也每日生活在危險中,居然和未來注定會作為貴族派的領軍人物的貴公子說這樣的話。
更荒謬的是,盧法斯覺得那不是開玩笑,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是認真的,還有實現的能力。
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充斥著盧法斯的內心,沒人知道,甚至都沒人想到,貴族派最受矚目的新人就這么輕易淪陷,上了平民的船。
而且不是以對等的形式,而是甘愿成為對方的“孩子”,連那個日后名震塞姆利亞的名號都是盧法斯自己起的。
“哈哈,所以是叫“鐵血之子”嗎?”
“的確,孩子就是要超越父親——就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就這樣,十三年過去了,奧斯本成為了帝國實質上的主宰,盧法斯也達到了一個誰都無法想象的高度,包括尤西斯在內的很多人都認為,如今的帝國,只有盧法斯可以挑戰奧斯本目前的霸權。
但只有盧法斯自己知道,還不夠,還差得遠。只要沒有騎神,自己就永遠無法超越“父親”。
所以在得到七大騎神完全復蘇的消息后,他才會如此失態,因為最后的希望沒了。
雖然在奧斯本的刺激與安慰下,他重新振作,他可是當“失去”的金之騎神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與銀之騎神正面碰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仍然無法釋懷。
那是我的!
那本該是屬于我的!
只有我才是最適合的啟動者,只有我才能超越他,擊敗他!
除了我,誰都不可以!
誰都——
不管是他親生的孩子!還是那什么來維!
都不可以!
不可以!
盧法斯的內心瘋狂咆孝!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這樣做毫無意義,只是在發泄,只是在無能狂怒罷了。
但他就是忍不住啊。
明明之前不論發生什么,他都能優雅地笑著,扮演好儀態無缺的貴公子。
可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
失態!
指揮官失格!
與團隊脫節!
甚至挨了一頓狠揍!
依舊無法緩解心中的郁結。
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次,他體會到了比年少時的空虛更加糟糕的滋味,比一個月前知道得不到金之騎神的時候更甚。
頭頂上,投影中,輝煌閃耀,如此奪目的金色靈光仿佛是對他無情的嘲諷:憑你也想成為我的啟動者?做夢!
聰明人想得多,盧法斯這樣的聰明人更容易多想,一不小心就鉆了牛角尖。
越想越氣,越氣越昏頭,就這樣陷入越來越糟的怪圈,只到一枚青筋暴起的拳頭出現在他眼前,越來越近,越來越狠,最終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鼻梁上!
打得他滿眼金星,打得他眼歪嘴斜,打得他臉頰高高隆起:
“差不多夠了,兄長,盧法斯·艾爾巴雷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