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徐樹材的通話。
吳駿抬腿走出老宅,返身將大門上鎖。
鎖門后,怕自己把鑰匙帶身上弄丟咯,又把鑰匙重新塞回出水口。
小吳莊沒有早餐鋪,吳駿直接駕車去往縣城。
吃完早餐結完賬,吳駿抬手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上午十點多。
不由感嘆一句,不上班后,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半天快過去了。
盯著小超市那會兒,總感覺表壞了,半天不走一格,熬半天不是件輕松的事兒。
叮鈴鈴
吳駿剛走出早餐鋪,裝在褲兜里的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一瞧,還是徐樹材的來電。
“徐叔,等著急了吧?”
吳駿接通電話后,笑著說:“我這兒剛吃完早飯,正準備往徐家溝趕呢,15分鐘左右就能過去。”
徐樹材說:“小駿啊,不用麻煩了,你現在擱哪兒呢?我這會兒已經坐班車進城了,在汽車站。”
“進城了?行,那我去汽車站借你。”吳駿又和徐樹材隨便聊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開車朝平山汽車站駛去。
電話里,徐樹材說話吞吞吐吐的,吳駿感覺他像是有什么事兒瞞著自己,沒跟自己說。
早餐鋪距離汽車站沒多遠,吳駿駕車不到五分鐘就趕了過去。
汽車站外面的停車場上。
吳駿遠遠看到了徐樹材。
徐樹材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有些臟亂,就像是在地上打過滾兒一樣。
背上背著一條有些年頭的蛇皮袋兒,顴骨上還有點兒破皮兒。
左腳穿了老布鞋,右腳光著腳。
徐樹材這身打扮,就跟早些年落難的難民似的。
停車場上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吳駿見狀,也顧不上繞到入口處將車停進停車場了,直接靠邊兒停車。
把車熄火后,拉住手剎,推門下車,一抬腿邁過馬路牙子上的欄桿,快步走向徐樹材。
“徐叔,怎么回事兒?怎么弄成這幅模樣了?”吳駿來到徐樹材面前,一臉關心地問他,“用不用先去醫院?”
“不用,不用。”徐樹材擺擺手,一臉無所謂地說:“多謝吳總關心了,我這兒啥事兒沒有,出村的時候被狗攆了,跑的有點急,沒注意腳下,絆了個跟頭。”
“吳總,咱這就去小吳莊吧,因為接我,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
徐樹材說著,把肩上的蛇皮袋一掂,轉身朝吳駿停在旁邊的大奔走去。
看著徐樹材走路姿勢都不太正常,左腿有些瘸,褲腿上還有一個模糊的腳印。
雖然塵土已經拍打干凈,但還是能看出一個鞋底的輪廓。
吳駿皺著眉跟上徐樹材,抬腿來到車旁,看著他的后腦勺沒說話。
徐樹材拉了拉車后門沒拉開,轉身看向吳駿:“吳總在城里還有啥事兒要辦嗎?要不,俺在這兒等你會兒?”
吳駿追問:“徐叔,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
徐樹材神色不太自然,堅持說:“真是被狗攆了……”
“我最后再問一次,”吳駿皺著眉說,“我這人,最討厭別人跟我說謊,尤其是自己人不跟我說實話。”
“我……”徐樹材張了張嘴,嗨地一聲嘆了口氣,把頭低的很低,目光盯著自己光著的右腳。
在吳駿的追問下,徐樹材全招了。
那會兒,他給吳駿打電話,說起徐家溝征地遇到的情況,吳駿給出了自己的答復。
徐樹材剛掛斷電話,酒廠周圍的種地戶找到了酒廠,問他事情的進展。
徐樹材有一說一,把吳駿的想法轉告一幫農戶。
這幫人一聽吳駿不打算買地了,頓時急眼了。
吳駿當初給出的價格,一畝地比市場價高出了1萬塊錢,這幫人心里不知道怎么樂呢。
這幫人還想著把地賣了,再進酒廠上班混日子養老呢,這會兒別說進酒廠了,自家的地這會兒又砸回手里了。
沒占到的便宜,就是損失。
一幫農戶讓徐樹材聯系吳駿,不能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就酒廠上班的事情可以再談,酒廠周邊的耕地,他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
這幫農戶不少都是村里的二流子,地在他們手里也是荒著,他們巴不得趕緊賣了換錢呢。
而且,進酒廠上班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幾個二貨已經辭去原來的工作,就等著買地款到位后瀟灑一段時間,然后順理成章地進酒廠上班混日子,完美!
這會兒,姓吳的竟然說不買就不買了,完美的計劃全部落了空,這誰受得了。
同是一個村的,徐樹材早就把這幫人看透了,聽到眾人的無禮要求,氣得不輕。
徐樹材當場撂了幾句難聽話,讓他們死了這條心,自己不會幫著他們坑吳總云云。
一幫人一聽徐樹材胳膊肘竟然往外拐,不向著本村人,反而向著外人,有人罵了句老狗,還要艸他閨女。
徐樹材聽到自家閨女受辱頓時急眼了,撲上去跟一幫人廝打起來。
結果可想而知。
徐樹材一個小老頭,單挑村里一群青壯混子,沒被打死,得感謝國家刑法。
徐樹材說完自己的遭遇,勸吳駿說:“這件事兒到此為止吧,好漢不吃眼前虧,那幫混子地砸手里了,這會兒悔得腸子都青了,算是給他們的教訓了。”
吳駿攥了攥拳頭,徐家溝這幫村民太野蠻了,簡直就是刁民。
就算沒有徐菲和徐大姐的關系,徐樹材這會兒也是自己手底下酒廠的生產廠長,是自己人。
吳駿一向不是吃虧的主,跟著自己混的人,同樣不能吃虧,徐叔這頓打,不能白挨。
吳駿準備回去會會那幫小混子,給他們長長記性。
吳駿岔開話題問徐樹材:“對了,徐叔,酒窖里的駿亨998呢?”
“駿亨998還在酒窖里呢,這幫人不知道俺家酒窖里還有這種好酒,之前釀的酒,白給他們都不喝,他們倒是沒打酒的主意。”徐樹材說,“改天抽空俺去拿回來。”
吳駿說:“不用改天了,我這會兒回去取出來,免得夜長夢多。”
“別,千萬別啊吳總,”徐樹材一臉焦急地勸說,“那幫混子辭去了工作,成了無業游民,整天在村里大街上晃蕩,你穿村去酒廠的時候,難保不會碰上他們。”
吳駿心里冷笑,碰到了正好,自己還擔心回去撲個空呢。
吳駿繃著臉,一臉嚴肅地說:“那批駿亨998的價值,徐叔也知道,萬一被那幫人發現了,這筆損失可不小。”
徐樹材一想也是,那批駿亨998的原酒,這兩天他抽空已經完成降度,這會兒有90多斤成品酒,價值好幾萬呢。
徐樹材咬了咬牙說:“那,那我陪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