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噩夢中驚醒。
吳駿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呼呼呼呼……”
夢里的可怕場景就像真實發生的一樣。
吳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怎么了吳駿?”
侯婷被吳駿的異常舉動嚇了一跳。
她第一時間丟下手里的澆水壺,幾步搶先到病床前,一臉擔憂地拉起吳駿的手。
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看著她腦袋上纏著的白色繃帶,她身上穿著的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吳駿臉上的神情再次變得無比愧疚。
如果不是她,自己此刻大概率已經魂歸西天,再牛逼的系統對自己來說也無濟于事了。
當時那種情況,一個柔弱的女人需要多大勇氣才能在那么危急,那么暴恐的情況下挺身而出?
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情侶,或者說夫妻,肯為對方去死?
如果只是泛泛而談的話,估計大多數人都會很勇敢,并表示自己愿意為了另一半獻身。
但赤果果的現實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種情況更常見。
通過這次夢境重現,吳駿重新考量了侯婷對于他的意義,以及他內心深處對侯婷的感覺。
“我沒事的婷姐。”
吳駿攥了攥侯婷的手,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只是有點兒睡懵圈了。”
“哦,沒事就好。”侯婷看到吳駿表情不像是有事的樣子,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里。
吳駿一臉認真地看著侯婷說道:“婷姐,做我女朋友吧,我等不及你秀發及腰了,就現在。”
“你,吳駿你說什么?你說……”侯婷一雙大眼睛看著吳駿,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沒聽錯,我是認真的婷姐。”吳駿雙手拉住侯婷的雙手,再次說道,“往后余生,讓我來守護你吧。”
聽清吳駿表白的話語后,侯婷眼角淚光閃爍,高興地哭了。
吳駿伸手替侯婷擦拭一下眼角,語氣輕柔道:“怎么了哭了?不愿意嗎?”
“愿意,我愿意!”侯婷破涕為笑,一下撲到吳駿懷里,“你個小壞蛋,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著折這天,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從今以后,沒人能再傷害你,我保證。”吳駿用力抱抱懷里佳人的腰,把侯婷抱的更緊了。
一個男人,一輩子能遇到一個愿意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女人,這輩子也就值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愛情,沒有海誓山盟的誓言。
吳駿和侯婷之間只有兩句:“你愿不愿意”和“我愿意”。
兩人很自然而然地就確定了男女朋友關系,很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除了擁抱沒有再進一步,但兩人卻清晰地感覺到,彼此之間心與心離得更近了。
以此同時,侯婷的病房門外站著一個打扮的跟大明星似的,捂得嚴嚴實實的高挑身影。
雖然看不清這人的容貌,但從她那曲線玲瓏的身姿以及她行走間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也能推斷出這是一位美女。
女人從寬大的袖口處伸出一雙纖細的手,如蔥般白嫩的手指在半空中懸了十幾秒,想要敲門,最終卻是放棄了,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何,女人轉身走遠的時候,背影看上去比來的時候蕭瑟了很多。
高挑女人剛走沒五分鐘,病房門口又來了一位一臉焦急,體型微胖的女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和劉浩瀚去京都見家長回來的月色。
月色回來后聽說了侯婷受傷的事情后,連家都沒顧上回,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
“月月,你慢點兒,別摔了啊!”月色后面跟著和她形影不離的劉浩瀚。
月色幾步來到病房門外,她也顧不上敲門了,一伸手嘭地一聲推開了房門,粗暴進入。
“小猴子你怎么樣了!”
月色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當看到病床上摟在一起的吳駿和侯婷,月色愣住了。
不是說小猴子受傷住院了嗎?
怎么病床上躺著的卻是吳駿?
這兩人到底誰住院啊!
而且,這兩人什么時候好上的,怎么大白天的就抱上了。
一大串問號從月色腦袋里冒出來。
“咦,吳駿你……”和月色形影不離的劉浩瀚也看到了吳駿,嘴巴微張,一臉難以置信。
吳駿和侯婷扭頭看向放門口的位置,看到門口的兩人后,他倆愣了一下后觸電般快速分離開。
“月色?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侯婷起身看向月色,由于太過緊張,說話都有點兒結巴了。
“還我什么時候回來的!小猴子你太過分了!你有把我當姐妹嗎!你都住院了也不肯跟我們說一聲!你想瞞我和小雨到什么時候啊!”
月色一開口,眼眶就忍不住紅了,眼淚更是不要錢似的撲簌撲簌往下掉。
看得出來,月色是真的關心侯婷,絕不是作偽。
“對不起啦月月,我也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而已,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好啦,快別哭了。”侯婷上前手忙腳亂地給月色擦淚。
“好什么好啊!你的,你的,你的頭發都沒了。”
月色看著侯婷腦袋上包著的繃帶,哭的更厲害了:“以前我趁你不注意揪你根白頭發你都不樂意,多好的頭發啊,長了五六年,全沒了。”
“說好的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和小雨給你盤頭發呢,誰干的呀!挨千刀的,我去恁死他!”
侯婷一臉無語道:“月月,你家大瀚還在旁邊呢,注意保持淑女形象啊。”
吳駿和劉浩瀚同樣很無語,月色彪悍起來就沒他們倆老爺們兒什么事兒了。
侯婷繼續安慰月色道:“頭發沒了還可以再長,沒什么大不了的,正好我也換個風格試試,我早就想挑戰一下短發了,一直狠不下心剪頭發罷了。”
侯婷這話是安慰月色的,也是說給吳駿聽的,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
她不想吳駿因為自己頭發的事情對自己產生愧疚。
姐妹情深,兩人抱了好一會兒,這才松開。
平復一下情緒后,月色和劉浩瀚向吳駿問好。
吳駿在兩人心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尤其是劉浩瀚還要仰仗吳駿在啤酒行業進行全面合作。
于公于私,兩人都不可能無視吳駿的存在。
吳駿對這對兒從某些方面來說是由自己撮合而成的兩人都很有好感。
再加上有著馬思雨的那層關系在,吳駿和月色本來就熟的不能再熟了,禮貌回應兩人的問好。
“咦?小雨還沒來嗎?
”月色環視病房一圈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抬眼看向侯婷問了一句。
吳駿和侯婷聽到月色的問話后同時愣了一下。
侯婷一臉不解地問道:“小雨?她不是人在橫店嗎?她也回來了?”
月色道:“可不是嗎,今天上午的飛機,那會兒她還打電話給我說她已經在醫院了,我讓她不用等我了先上樓。”
侯婷一臉茫然道:“可是,剛才我一直在澆花,沒聽到有人敲門啊。”
“嗯,你一直在澆花嗎?”月色看著侯婷,一臉不信的模樣。
小猴子,你確定自己一直在澆花嗎?
澆花就澆花唄,怎么還澆到床上和吳駿那小子抱一塊兒了?
“我……”侯婷看懂了月色眼神里的戲謔,好羞地臉紅了。
”馬思雨從橫店回來了?月姐你這消息可靠嗎?沒開玩笑?”吳駿聽到月色的話后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月色一臉篤定地說:“沒有啊,雖然我平時愛開玩笑,但也還不至于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來的路上我還和小雨視頻通話來著。”
劉浩瀚在一旁點點頭說:“對,我可以作證,我開車的時候聽到馬小姐和月月聊天了。”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總感覺這件事透著一絲疑云。
吳駿從兜里掏出手機,解鎖后從通訊錄中找到馬思雨的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嘟……
電話響了三聲后接通了,對面響起馬思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喂?怎么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這兒忙著呢。”
病房內幾人聽到馬思雨的話后同時愣住了。
“你……忙什么呢?”吳駿也愣了一下。
馬思雨語氣有些不耐煩道:“這不是廢話嗎!我能忙什么啊,當然是忙著拍戲啦!”
吳駿再次一愣,問道:“忙著拍戲?你沒在石門?”
“不會是你想我了吧?做什么白日夢呢。”對面傳來馬思雨咯咯地笑聲,“我這邊趕進度忙的要死,白天拍完晚上拍,今年春節能回去不錯了。”
月色湊到吳駿手機邊上吼道:“喂!馬四梅你皮癢了是吧!十分鐘前你還說你在石門呢,感情你是逗我玩呢!”
馬思雨說:“月色你個二貨,你不會真信了吧,你也是傻到家了。”
月色一臉氣惱道:“我,馬四梅你給我等著,等你回來了我非得卸你兩條胳膊。”
馬思雨笑嘻嘻道:“月色啊月色,瞧把你能的,有人給你撐腰了是吧!什么時候回去了我可得躲著你點兒。”
月色說:“你敢!敢躲著我,我就和你絕交!”
兩人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上了。
吳駿和劉浩瀚看得一陣無語,侯婷卻是一副早已見怪不怪的神情。
“小猴子在旁邊吧?”
馬思雨和月色吵完,這才問道了侯婷。
侯婷在一旁應聲道:“小雨,我在。”
馬思雨說話的語氣明顯變得有些傷感:“對不起啦小猴子,在你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沒能回去陪在你身邊,我和徐導請假了,但徐導沒準,我一個人離開,全劇組上百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受影響,所以……”
侯婷笑笑說:“沒關系的小雨,我們之間就別說這些見外的話了,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好好拍戲就行,我還等著追你的新劇呢。”
“到底是我的好姐妹,好了,不說了啊,導演叫我了,我要開始忙了,先掛了哦,有啥嗑回去了再嘮。”
馬思雨說完便主動掛斷了電話。
電話結束的一瞬間,正在去往正訂機場的出租車上,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高挑女孩兒捂著嘴巴嗚嗚嗚地哭出聲。
女孩兒兜里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面傳來一個暴跳如雷的聲音。
“小馬,你這是鬧哪樣啊!昨晚我和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今天好幾場你的對手戲都是早就定好了的,和你演對手戲的演員也都提前調好了檔期,你竟然還是放我們鴿子!”
“那些個演員那個不是腕兒啊,你知道你這一下得罪多少人嗎?你有沒有想過后果?小馬啊小馬,你怎么這么任性!”
“我不是不準你假,是拍攝進度真的很緊張,等忙完這幾天,你請個三五天的假都好說,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聽著電話里的男人抱怨了一大堆。
馬思雨哽咽著說道:“對不起徐導,我知道錯了,我會承擔一切損失,這次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拍戲,劇組不殺青,我不休息。”
“小馬你……你沒事兒吧?”
聽到馬思雨哽咽的聲音,對面的徐導還以為自己說的太重,把她說哭了呢。
馬思雨道:“沒事兒,我很好,很好,我已經定好回去了機票了,正在去機場的路上,能趕上今天的夜場。”
徐導問道:“那……那我可給你調整進度了?保證晚上能趕上是吧?”
馬思雨點點頭說:“對,保證能趕上。”
“那就這樣,掛了啊,千萬別再放我鴿子了!”徐導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一句。
馬思雨再次保證道:“保證不會。”
聽到馬思雨的保證后,徐導這才掛斷電話結束通話。
“一個是我的好姐妹,一個是我的……我該真誠地祝福你們的,但我卻發現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馬思雨扭頭看著石門市區的方向,心里喃喃自語地說著。
馬思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天來當天回,登上了去往橫店的飛機。
為了回來看望自己受傷的好姐妹,她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冒著被整個劇組討厭排擠的危險。
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到病房門口了她卻沒能鼓起勇氣進去。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病房內剛剛確定男女朋友關系的兩個人。
兩個對她來說都很重要的人。
馬思雨默默地把自己的微信名從“小雨淅瀝瀝”改成了“傷心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