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不再反對,李存勖點了點頭,轉頭向郭崇韜問道:“郭將軍,咱們有多少馬軍?”
“啟稟將軍,咱們奉義軍是有馬軍的,所有的馬軍均在左廂第一軍!”
郭崇韜話音剛落,壯大漢子王建及便走上前,抱拳行禮。
“稟將軍,我左廂第一軍確實有馬軍一千一百人左右,目前由末將親自掌管。”
“嗯。”李存勖覺得這個人數還算可以,這年頭的中原王朝養的馬比北方契丹少的多,一方面是地形問題,另一方面是戰亂問題,總之,奉義軍能有一千馬軍算是不錯的了。
更何況李存勖此行又不是去戰場上沖鋒陷陣,而是去拉東西,一千多人去拉東西還是綽綽有余。
“傳令下去,奉義軍左廂第一軍馬軍全部到賬外聽令。副指揮使郭崇韜率領其余左右兩廂軍隊先行趕往澤州。”
“末將等得令!”
……
郭崇韜率領其余眾軍開拔澤州,其中糧食輜重帶了一大堆,行軍速度算不上快。
而李存勖則是帶著王建及一干馬軍,也是整裝待發。左廂第一軍馬軍一行人在李存勖的命令下,輕裝簡行,連盔甲騎槍都卸下,除了隨身攜帶的糧食之外,什么都沒有攜帶。
這只馬軍現在已經毫無戰斗力了,武器裝備什么都沒有!希望一路順風為好。
他還從這些馬軍中找到一些對路況比較熟悉的向導,專門為眾人指路前往長安。
當王建及一干人知道李存勖要去長安后,百思不得其解,都搞不懂此行的目的。
李存勖在軍中的威望還是不夠,聽到這么荒唐的決定,當下就有人懷疑李存勖此行的正確性,無奈之下,李存勖只能將王建及一個人召來對話。
“王將軍!”李存勖用著溫和的語氣對著王建及說道。
“末將不敢,將軍直呼我名字就行了。”王建及倒是很謙虛,這是他做人的一貫作風。
見王建及態度很好,李存勖也心安不少,目前的他在軍中威望不足,還需要王建及幫忙約束手下軍隊。
“王將軍既然如此客氣,那我也就單刀直入了。王將軍一定很疑惑我們為什么要去長安吧?”
王建及倒是沒有否認,直接說道:“額……將軍此話不假,手底下的人是真不知將軍此行的道理。還望將軍解惑。”
“你知道梁國的玄冥教嗎?”
王建及滿臉疑問,不知道為什么李存勖提到了玄冥教,但口中還是說道:“當然知道,這是梁國的暗殺組織,傳說是朱溫兒子朱友珪建立專門為梁國服務的……”
“那你可知玄冥教創始人之一的尸祖焊魃?”
“赤地千里扎彩匠?這個,末將略有耳聞,不過將軍,這個我們此行去長安有什么關系嗎?要知道晉王殿下給我們下達的命令是攻取澤州,將軍如今要去長安,恐怕是舍近求遠……”
聽著王建及的牢騷,李存勖卻不惱怒,只見他淡淡的道:“當年朱溫殺進長安,曾經命令尸祖焊魃在長安地底下布下火藥硝石,本想讓長安徹底消失于世,但后來朱溫怕這樣做未免會被天下人詬病,這才作罷,可這些火藥硝石卻留了下來。”
王建及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很是震驚,只聽他用不可思議的語氣道:“難道將軍是想……如果這樣的話,那么我們攻城就不需要死傷太多……不過,將軍是怎么知道的……對了將軍乃晉王世子,消息定是比末將靈通……”
這下可好了,李存勖都不用解釋自己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王建及就自己腦補出來了。
李存勖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說的不錯。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讓過多人知道,軍中的軍心問題還望將軍多多操心啊!”
“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辱命!”
王建及下去后,安撫了一下手下的一千人馬軍,最終決定快馬加鞭,馳向長安。
途中李存勖因為馬術不嫻熟,有些掉隊。不過經過王建及耐心的現場指導,李存勖最終掌握了一點小技巧,騎馬也越來越熟練,速度終于趕上了眾人。
從太原到長安六百多公里路,也就是一千二百多里路,也是算的上有千里之遠。
但奉義軍左廂第一軍馬軍一千多人都騎著馬,再加上輕裝簡行、千里奔襲,因此李存勖一行人用了五天左右便到了長安城。
望著眼前破敗的長安城,李存勖心里不禁感慨萬千。這長安城滿城的破敗不堪,人煙稀少,哪里還有往昔輝煌無比的千年古都的樣子?
不過此時不是傷感悲嘆,感時傷懷的時候,現在他們是在打仗!李存勖即刻下令,命令馬軍一千人全部挖地,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火藥!
這是眾人才明白李存勖的動機,可是這破落的長安城地底下,真的能有火藥?怕不是騙人的吧!
很快,他們就推翻了之前的結論,從地底下挖出了一個通道,而通道的最里面便是數之不盡的硝石火藥,大部分都是用罐子裝起來的,很顯然這是尸祖焊魃的手段。
“全軍聽令!給我往外面搬!能搬多少搬多少,不過要小心,千萬不要帶干燥易著的東西進去!”
在李存勖的帶領下,眾人開始熱火朝天的往外搬硝石火藥,并且將這些硝石火藥全部搬到了他們先前預備好的馬袋里。
雖然每個人只帶一點,但是李存勖有一千多人,積少成多,集毛成裘,這一千多份加起來就是一份不少的量!
“大家不要急,咱們現在就趕往澤州,與大軍匯合,走了這些火藥,攻破澤州,指日可待!”
“攻破澤州,指日可待!”眾人都跟著歡呼。
歡呼過后,就是再一次的趕路時間,雖然澤州到長安的距離比太原到長安的距離近的多,但李存勖的一行人裝著易爆的罐裝火藥,速度在不經意間便放緩了。
還好這些火藥乃是尸祖焊魃出品,必出精品。一路上也沒有出現什么意外。
一行人用了五天時間終于與大軍匯合了。
一干人來到大軍營帳內,發現大軍已經開始攻城了。迎上郭崇韜,李存勖才知道,他們兩天前便到了此地,已經開始攻城攻了一天。
郭崇韜對李存勖行了拜禮,便跟著李存勖,一起沿著周圍巡事。
郭崇韜已經將近四十歲,身材比較高大,長得結實,但是臉長得比較清秀,看起來顯得年輕。怎么說呢,他的相貌像是中年的常山趙子龍在世。
李存勖不停地聽著郭崇韜匯報現在的軍情,說實話,郭崇韜似乎是這群武將中對他最尊敬的了,自己去長安一來一回將近十天,已經有些耽誤時間,但他卻并沒有發一絲牢騷。
這時,李存勖忽然有一大群士兵被反手扣著,押送過來,最起碼有一千多人。
李存勖看著他們不像是梁軍的俘虜,便叫停他們,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那負責押運的武將開口道:“啟稟將軍,這群人初入軍伍,竟然在攻城時逃跑……我等正要押送他們去進行軍法處置。”
李存勖一看,他們果然都是一些稚嫩面孔,恐怕都是不曾上過戰場的年輕人,怕死是很正常的。
其實李存勖也是年輕人,甚至比他們年輕的多,他也怕死,但他的命運好,不是充當馬前卒的小兵小將。
這群人一看見李存勖,便知道面前這個小年輕是三軍主將,心腸肯定軟,于是想著打感情牌,紛紛跪地求饒,說再給一次機會。
李存勖當然不是那么冷血無情,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將他們軍法處置,倒還不如把他們投入到戰場上去。
“現在有一個機會,就不知你們能不能把握了。”
這群人聽到這話后心情如同雨后春筍,全都跪倒在地:“我們愿意把握機會。”
“好。”李存勖立刻下令將那些火藥硝石搬過來。
“之后,你們就搬著這些火藥罐子,拼命的往城墻底下跑,然后將這些罐子放在城門以及城墻底下,然后你們就可以回來了。”
這時,一旁的郭崇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只見他走上前,若有所思地說道:“將軍,城西有一處城墻非常薄弱,可以一試!”
“嗯。”李存勖轉頭看向一眾逃兵,“如果成功,非但無過,反而有功!良田勛爵,應有盡有!你們意下如何?”
“愿意,愿意,當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