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陽剛付完錢,轉身的時候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離去的秦霞的背影。
外面天已經黑了,小吃街上燈光明亮卻不溫暖。
秦霞孤單的背影顯得有些清冷,手里提著的袋子裝著啤酒,仿佛在預示著她回去以后又要賣醉。
晚風沿著街道吹過,樹葉響動,街邊花壇中的青草晃動。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歲月催人老。”楊陽輕輕搖搖頭,不禁想起《半壺沙》。
人這一生,和那小草沒什么區別,歲月不停留過的很快,轉眼間兩個人都老了。
秦霞和陳正鴻可惜了,也許還發生了其他什么事情,但終究他們是走不出自己的心結。
這一次試探,楊陽已經明白,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其他人幫不了忙,也不愿意其他人幫忙。
楊陽帶著結賬時順手買的幾瓶酸奶回到包廂,坐回到徐妍的身旁。
“酸奶吃完以后都拿上一瓶,然后咱們早點回去。”楊陽將酸奶放到桌上說道。
“這還用你說,明天還要上課,嗝”曹艾艾說著打了一個飽嗝,停頓了一下,又思索片刻,感覺自己還能吃,又拿起了一串雞中翅。
“老楊,你能不能說一下秦老師和陳老師的事情?”旭峰忍不住好奇地說道。
雖然說窺探別人的隱私不對,但是旭峰很像了解這方面的經驗。
人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也總是有前車之鑒,而不鑒之。
第一次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還有了可以在一起的機會,他想要知道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故事,讓自己能引以為戒。
“等這次市高中聯賽拿到第一,我就告訴你。”楊陽對旭峰說完,眼睛看著許一航。
許一航被看的莫名其妙,“那個我的腿傷已經好了,不影響比賽,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楊陽順著許一航的話應下來,心中卻明白連許一航也不知道事情實情。
看來這份感情兩個老師都埋的很深,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一頓燒烤下來,因為有秦霞留下的烤串的緣故,曹艾艾并沒有再去搶江羽的烤串。
這讓江羽有些莫名的失望,感覺就像失去了一個機會。
男女沒有分開包廂,大家都放不開,晚上的燒烤聚會草草地就結束了。
一行九個人,浩浩蕩蕩地沿著小吃街往回走。
遠處校園已經能夠看見,徐妍忽然拉住楊陽,“楊陽,我有話問你。”
“好。”楊陽點點頭,對著其他人說道:“你們先走,我和徐妍有點事情要聊。”
曹艾艾露出了好奇地神色,但時被淼水和柯妮一對視架走。
男生中除了對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但也都沒說什么就離開了。
月華落下,徐妍站到路邊的石階上,和楊陽肩并肩說道,“秦霞老師和陳老師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我感覺秦霞老師很像以前的你。”
“像我?”楊陽有些驚奇老婆的腦回路。
“我感覺她和你以前一樣,一定在等,等陳老師主動。”徐妍交錯著腳,沿著石階邊緣慢慢走著。
“實際上兩個人都在等,等校隊拿到市高中聯賽的第一。”楊陽伸手抓了徐妍晃動的手。
徐妍看了他一眼以后沒有拒絕,“拿到第一以后,他們就在一起了?”
“開始我也不太確定,今天試探了一下以后,我想應該是有機會的。”楊陽拉著徐妍的手繼續往前走,“秦霞老師還是很在意陳正鴻老師,而陳正鴻老師不過是放不下面子。”
“那你們要加油了,這不可不光是你們一群人的榮譽,還關系到另外兩個人一生的幸福。”臺階走到盡頭,徐妍跳下來和楊陽并排走在一起。
徐妍都手依舊被楊陽抓著,“老婆,我想起了一首歌,但是歌詞記不清了,你幫我想了一下,也許能排上用場。”
“什么歌?”徐妍疑惑地抬頭看著楊陽。
“半壺沙。”楊陽回憶了片刻說道。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什么歌想不起來了。”徐妍搖晃著腦袋說道。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歲月催人老。’這句歌詞記得嗎?”楊陽不放棄,再提示道。
徐妍歪著腦袋,苦思敏想著,直到看到不遠處,在夜色下一片漆黑的河水。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十里桃花待嫁的年華……”
在輕聲的吟唱中,徐妍找到感覺,回想起了過去。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楊陽靜靜地跟著徐妍,不敢打擾她。
無意間,他卻注意到在學校的圍墻里面,陳正鴻隔著學校墻壁鐵欄朝他們這邊看。
“老師……好?”楊陽正想揮招呼,話還在嘴里,陳正鴻卻轉身離開了。
楊陽:?
難道秦霞將他說的話告訴陳正鴻了?
被自籃球隊的領隊無視,楊陽感覺有點尷尬。
他也沒開始做什么事情,不會被陳正鴻穿小鞋子吧。
忽然,楊陽的后勁一冷,在漆黑的夜里有些毛骨悚然,楊陽不禁一哆嗦。
等他一回頭,就看到徐妍站在他身后偷笑。
“我歌都唱完了,你在發什么愣。”徐妍俏皮地說道,她很滿意剛才的惡作劇效果。
“唱完就唱完了,下次不要這樣,人嚇人嚇死人的。”楊陽摸著脖子,有些不滿地抱怨道,然后招呼徐妍朝校走進校,
“走吧,回去你把歌詞寫下來,我試試看能不能將曲譜的草稿寫出來,這首歌我打算留到元旦會演給,回來的喬老師一個驚喜。”
回到學校后,和往常一樣,兩個人宿舍門口分手,各自回寢室。
而另一邊陳正鴻聽完徐妍唱的歌以后,不知不覺的地又回到了教職工宿舍。
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秦霞和以前每一天這個時候一樣,在陽臺上獨自喝著悶酒。
十月七號這一天很特殊,是他和秦霞表白的日子,同時也是他們兩個人分手的日子。
說是感情淡了,是有一點,陳正鴻對秦霞的感覺已經沒有像以前那強烈了。
說變心了,陳正鴻感覺自己應該沒有,如果這輩子一定要娶一個女人,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秦霞。
但是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年紀越大越要面子。
三十多歲了,如果還一事無成,他又怎么對得起愿意嫁給他的秦霞。
又不是十幾歲的孩子,將愛情看的不比什么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