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哪吒何在,還是找他出來問問話吧。”隨著海中兇獸們的氣勢節節攀升,陳塘關城頭上的人心浮動愈發劇烈,在陣陣小聲議論中,一名魁梧健碩的壯漢突然開口道。
“沒錯,是非對錯,真假黑白,將哪吒叫出來一問便知。”一個身穿白衫的修士緊跟著說道。
殷十娘轉目望著這一名名眼中布滿狐疑的百姓,突然間有些心累,甚至是心灰意冷。
他們夫妻二人為這滿城的百姓拋頭顱撒熱血,就差舍身取義了,難道還不足以令這些人拋開成見,真正站在他們身邊一次?
“要讓你們失望了,哪吒現在不在城中。”輕輕一嘆,殷十娘眉宇間帶著一絲痛楚神色:“不過你們可以不相信吒兒,但是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殷夫人,如今說相信或者是不相信沒有任何意義,煩請您說清楚哪吒去哪里了,我們也好趕緊將他給找回來!”白衫修士說道。
“哪吒被他大伯帶去歷練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了何處。”殷十娘道。
“若是這么說的話,我可以不可以理解為,哪吒畏罪潛逃了?”東海中,度厄真人輕笑說道。
“本王最多再給你們五日時間,讓你們將哪吒找回來。五日之后,他若是還沒有出現的話,我就水淹陳塘關,屆時,希望你們不要怪我太狠。”毒龍尊者冷漠開口。
“殷夫人,您現在說句話啊,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他的話音剛落,城頭上面一群修士就將殷十娘圍了起來。
“我會想出解決之道的,請大家稍安勿躁,給我一點時間。”殷十娘道。
一眾修士們盡管心中既擔心又害怕,卻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緊,否則的話殷十娘一怒之下離開了,他們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夫人,要不您去找一找土地灶神他們吧。陳塘關不是一個人的陳塘關,也不僅僅是人類的陳塘關。作為神明的他們,對于海中妖王應該會有一些威懾力。”良久后,當圍攏在殷十娘身邊的修士們逐漸散去,胖頭陀走了過來,建議說道。
殷十娘想了想,頷首道:“你們兩個幫我在城頭上看著外面的海妖,我去找一下土地公。”
時間緊迫,不待兩人回復,殷十娘的身軀便化作一道殘影,由城頭來到了土地廟前,伸手推向關閉著的大門,一下竟然沒推動。
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加大了橫推的力量,就算是一道鐵門在這股力量下也能夠推變形了,可絲毫沒能奈何了這看似破舊的木門。
突然明白了土地公的選擇,只是她依舊有些不甘心,高聲說道:“陳塘關守護者殷十娘,求見土地公。”
土地廟內寂靜無聲,大門始終沒有開啟的趨勢。
殷十娘接連喚了三聲,都沒能得到回應,臉上閃過了一道失落神色,轉身向灶神廟沖了過去。只不過,這一次她仍舊吃了一個閉門羹。
“這該如何是好?”站在灶神廟外,抬目望著城外越來越高的水浪,殷十娘有些絕望的輕聲喃語。
兩日后,內心飽受煎熬的陳塘關修士們終于坐不住了,私底下約好一起來到城頭上,找到了亭亭玉立的殷十娘,逼迫說道:“殷夫人,你想出解決的辦法了嗎?”
“你們不用擔心,假若三日后我無法給他們一個交代,就將命賠給他們便是,不會連累到你們分毫。”殷十娘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淡淡說道。
修士們聞言略微有些尷尬,彼此間相互對視了幾眼,到底是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
“你們只剩一天的時間了。”轉眼間又過去了兩日,毒龍尊者居高臨下地望著殷十娘,冷肅說道。
殷十娘沒有回話,抬眸望著遠方的夕陽逐漸落大海,內心深處反而是一片平靜和安寧。
對于她來說,即便是自己死了也沒關系,只要哪吒能夠安全就好。
“大伯,這些海怪們在干什么呢?”走神間,她好像是聽到了哪吒的聲音,心弦猛地一顫,霍然抬目,但只見一片電閃雷鳴的雷云托舉兩道身影緩緩飛了過來。
“是哪吒,哪吒回來了!”守城的修士之中,有人大聲吶喊道。
“哪吒回來了!”
“哪吒回來了!”
緊跟著,整個城頭上面頓時歡聲雷動,絕大多數人臉上都浮現出了興奮和歡快的神情,就像是在歡迎什么了不起的大英雄一般,而這一幕反應在殷十娘的眼中,卻帶著莫大的諷刺和荒誕味道。
“他們這又是怎么了?難道是我的身份被曝光了?”看著這一張張笑臉,哪吒既興奮又不安的自語道。
“恐怕不是。”蘇瑾瞥了一眼城外東海中的兇獸們,伸手牽起哪吒的小手,帶著他降落在了殷十娘面前,詢問說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哪吒,你有沒有殺過三條蛟龍!”殷十娘還未開口,一名修士便急匆匆地問道。
“什么殺三條蛟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哪吒一臉茫然地問道。
那修士一怔,皺眉開口:“你確定不是你做的?”
“你看起來很希望是他做的?”蘇瑾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眼,冷聲說道。
那修士心頭一怒,剛想要反駁,視線卻突然對上了蘇瑾雙眸,在其中隱約間看到了腥風血雨,尸山血海,頓時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不敢再說話了。
“哪吒,你殺了我的三個侄兒,今日若是無法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血屠了這陳塘關。”東海海浪之上,毒龍尊者低沉說道。
“我什么時候殺了你三個侄兒?”哪吒剛剛反駁了一句,一個大手突然輕輕落在了他的頭上,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問話。
“你是誰?”蘇瑾拍了拍哪吒的小腦袋,把他推進了殷十娘懷里,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海中巨大蛟龍。
“我乃東海毒龍尊者,你又是誰?”
“我是尊者的父親,你可以稱呼我為……尊父!”蘇瑾神情認真且誠懇地自我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