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并未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玄道宗人一年多后,會再次下界之事,便被他暫且瞞了下來。
這件事他原本是打算告知洛含雁的,但如今見到洛含雁的情況后,他卻是不再愿說了。
許安有些擔心,洛含雁會為了更快的提升實力,從而付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代價。
想到此處,許安不禁稍感無力。
說到底,終歸是實力不足。
“多謝……”
洛含雁斂去臉上的神色,一聲輕嘆,許安帶來的這些消息,對她而言,極為重要,無論是從哪個方面。
她緩緩走至失去了行動之力的黑蛟旁,探手摸向了蛟尾。
白皙的指尖,鋒利如刃,破開了鱗甲,繞過粗壯的脊骨,抓住了漆黑的蛟筋。
“吼嗚……”
“啪——”
“咔嚓——”
黑蛟抽搐了一下,剛想要掙扎,便再度挨了一鞭,正中脊椎三寸,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黑蛟癱軟下來,再無動靜。
嘶——
洛含雁踏空而起,近八十丈長的粗壯蛟筋,被連根抽出,扔至一旁,而后她開始剝鱗去甲,剔骨留肉。
在其腹中,還有著許多未曾消化干凈的人的骸骨。
顯然白光島中喪命的萬余人,怕是有大半進了它的肚子。
許安在一旁默默看著洛含雁,輕車熟路的炮制黑蛟。
注意到依舊在她手指上的黑色指環,想開口說些什么,又不知該從何談起。
正當許安出神間,洛含雁抬手朝他扔出一抹銀光,許安下意識抬手接住。
這是一枚戒指,其上鑲著一枚綠豆大小的青色寶石。
“這是?”
看著手中的銀白戒指,許安有些疑惑。
“注入罡氣試試。”
洛含雁嘴角微翹,轉身去處理那只白色巨禽的尸體。
許安提起一絲罡氣,注入了指環之內,一方比之滄海珠小不了多少的空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儲物戒指么……
空間之中,擺放著數十株各色靈材,從其根須上沾染的泥土來看,顯然還未曾采摘多久。
洛含雁得到了這類儲物法器,想必是在這天朧島內,有了些收獲。
難怪她知道剛才的玉牌,是為何物。
這天朧島曾有仙跡出沒,或許也是真的。
曾有上界之人,來過此地,甚至喪命于此。
從這儲物戒的空間大小來看,顯然比那玄道宗三人的儲物袋,等級要高得多。
其擁有者的修為之高,可想而知。
這讓許安不禁微感意外。
“這個你自己留著吧,我用不上。”
許安意念撤出了戒指,微微搖頭,他身上不缺這類儲物的器具。
在許安查看戒指的片刻時間內,洛含雁已將那只巨禽處理妥當。
“儲物袋,終究沒有戒指方便。”
聽聞許安所言,洛含雁一步跨至許安身側,抬手晃了晃,她的手指之上,赫然還帶著一枚相似的戒指。
洛含雁垂下手,指著許安腰間掛著的兩枚儲物袋。
“我能瞧瞧里面的東西么?”
許安腦后微麻,抑制住了身體下意識后退的反應,取下儲物袋扔了過去,微微搖頭:
“想看便看。”
見洛含雁微微低下頭,開始查看儲物袋,許安眉心微攏。
“你…如今的實力,到了何等境界?”
剛剛洛含雁跨至他跟前,他險些未能反應過來。
“按照我所修的功法,我已凝出了魔血,在你來之前,我也不清楚,我的實力在什么層次。”
洛含雁抬起頭,笑了笑。
“如今看來,應當算是二階圓滿。”
二階圓滿,那便是相當于元罡境九重大圓滿。
饒是許安有了些準備,也是不禁收緊了牙關。
僅差一步,便是三階。
回過神來,許安心中略感驚喜。
洛含雁此時的修為,相當于元罡境大圓滿,但卻沒有受到元火界排斥,或是天地之力鎮壓。
那么這天朧島,或許是跟元火界隔絕開的,沒有天地枷鎖存在,修為并不會受到限制。
儲物袋中的東西本就所剩不多,只有一些雜物,洛含雁盞茶功夫便看了個遍。
“這是什么?”
洛含雁眼底晦暗不明,自儲物袋中,拿出了幾塊竹簡。
“這……”
許安看著幾塊用過的情箋,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情箋這種東西,在原先的游戲中,只是一種單純的提升好感度的道具。
本著做好細節的原則,其上印著的是古今中外,廣為流傳的情詩愛詞。
這本無什么不對,但在如今這個場面拿出來,總是變了幾分味道。
看著洛含雁深不見底的淡紫雙瞳,許安陷入了沉默。
“這不是你的字跡,出自女子之手?”
洛含雁低頭,將竹簡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而后道:
“還不止一個?”
許安:“……”
“是我多事了。”
沉默了半晌,洛含雁搖頭,將竹簡塞回了儲物袋,而后抬手想要將儲物袋扔回去,猶豫了一番,又攏回了手掌。
“這…能否在我這里放兩天?”
“你若喜歡,拿去便是。”
洛含雁轉過身,將地面之上處理好的血肉收起后,抬手召來飄于半空的骨鞭,踏空而起。
“隨我來吧。”
兩道流光于空中劃過,沒入了一處幽谷。
許安隨著洛含雁,進入谷內,來到了一間木屋之外。
木屋不大,占地不過兩丈見方,不遠處還有一條溪流,潺潺而過,四周一片盎然綠意。
若非遠處時不時傳來的雷鳴獸吼,這里卻是一處隱居的上佳之地。
在木屋的一側,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之上,刻畫著一座不知名的陣法,許安看了兩眼,竟覺得有些眼暈,匆匆挪開了視線。
洛含雁將先前兩頭異獸的血肉取出,放入了陣法之中,而后翻手取出了幾枚玉碗,放于陣法一側。
沒過多久,絲絲縷縷的血霧,自血肉中蒸騰而起。
堆積成小山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其中的精華,皆被強行抽出。
絲絲縷縷的血氣,在半空交織凝結,最終凝成一道血線,涌入了那幾只玉碗之內。
不多時,成堆的血肉,便只剩下了殘渣,幾只玉碗,恰好被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