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除了李長生的心情沒有什么起伏以外,瀟瀟的心情頗有點復雜,而方揚心里卻在算計,這次京城之行,自己需要注意瀟瀟和果親王,說不定自己可以做點文章。
進京后,瀟瀟便和方揚分道揚鑣,方揚要去果親王那邊報道,而瀟瀟此刻情況略有點復雜,她要去大將軍府,以前那個對自己最好的叔叔,現在卻是自己的父親。
離大將軍府越來越近,瀟瀟就越緊張,李長生握住瀟瀟的手,一笑,放心,無論發生什么,我都在你身邊。
狄任此刻正在休沐期間,所以他并沒有上朝參與朝政,而是在家中書房看書。
等到下人來報有個叫瀟瀟的姑娘來找他,狄任嚇了一跳,瀟瀟怎么來京城了?
要知道帝師可是嚴令禁止瀟瀟入京,因為瀟瀟母親的過世對于帝師來說,不亞于喪女之痛,而瀟瀟每次和帝師見面,都會讓他想起以前的往事。
所以這二十幾年,瀟瀟都沒有來過幾次京城,反而是狄任偷偷利用空余時間去冀州看望瀟瀟。
但這一次瀟瀟沒有打招呼就直接來到京城,難道她遇到了什么不能解決的麻煩?
狄任邊想邊大步向大門口趕去,一個轉角他就看到了那一襲紅衣,那是他的女兒,卻從來不敢相認。
“瀟瀟,你怎么來京城了?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要是平時,瀟瀟早就蹦跳著來到最疼愛她的叔叔身邊,但現在叔叔變成了父親,她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李長生拍了拍瀟瀟的背部,讓她不要緊張,而這個動作也讓滿眼都是瀟瀟的狄任注意到了李長生。
狄任眼神瞬間變冷,憑著男人的直覺,他知道自己女兒身邊的這個男人,和自己女兒關系絕對不一般。
李長生就感覺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樣,渾身發冷,抬頭一看,就看到狄任冰冷的眼神。
瀟瀟這時候也感覺到了此時氣氛的不正常,看著狄任滿臉復雜,又不知道此刻該怎么稱呼狄任。
畢竟心里有道坎,瀟瀟也只能無奈開口,“我們可以去書房談談嗎?”
狄任聞言一愣,但也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就向書房走去,瀟瀟和李長生緊隨其后,不多時便來到了狄任的書房。
狄任吩咐周圍不要有人來打擾后,就看著瀟瀟不說話,他也想聽聽瀟瀟要跟自己說什么,還有這個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但瀟瀟一開口就讓狄任慌了神,平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狄任,這次徹底慌了神。
“我是要叫你叔叔還是父親?”
狄任眼神閃爍,內心絕不平靜,沉默了半晌,才沙啞著嗓子說道:“你都知道了?”
瀟瀟突然就激動起來,“如果我沒有看到我母親的遺書,你是不是就會瞞我一輩子,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狄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原本以為可以瞞著你一輩子,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的母親,想不到她竟然留下了遺書。
至于我為什么要瞞著你,因為我不知道如何開口,一個男人保護不了他的女人,他還有什么臉說出去?
既然你現在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我是你的父親,但我卻不配做你的父親,我連你的母親都保護不了,我有什么資格做你的父親?”
狄任從來都是彬彬有禮,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掩蓋他身上的煞氣,這份氣度別人還會以為他只是一個書生。
但此刻狄任卻滿面猙獰,他這一生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沒有保護好瀟瀟的母親,此刻在自己的女兒面前,他終于卸下偽裝,只剩下滿臉愧疚。
瀟瀟看著痛苦不已的狄任,忍不住向前抱住他,“不,你是一個好父親,以前我就想如果你是我父親該多好,從來沒有哪一個男人對我這么好。”
狄任和瀟瀟緊緊抱在一起,狄任更是老淚縱橫,這一天他也等待了二十多年,只是埋在心里,從來不敢說。
李長生在一旁看著真情流露的父女兩,也覺得有點不知所措,自己此刻就不應該在這里。
李長生不自然的扭動了一下身子,狄任這才想起來書房還有一個外人存在,瞬時間剛才一個老淚縱橫的老人消失,冠絕天下的一流高手氣機一剎那籠罩住李長生。
李長生感覺自己就像在懸崖邊上,命懸一線,無法呼吸,瀟瀟見到這種情況,忙拉了一下狄任,嬌嗔一聲:“爹!”
狄任這才把氣機收回,看了看瀟瀟,又盯著李長生問道:“你是誰?”
李長生躬身一禮說道:“我……我是李長生,雍州人士。”
“雍州刀癡?”
狄任聽完李長生的話,小聲說了一句。
“大將軍知道我?”
李長生有點受寵若驚,自己竟然能被狄任記住,看來自己也算是名聲在外。
“你癡于刀道,武林早有一些你的傳聞,但是你怎么認識瀟瀟的,你不是從來不出雍州嗎?
不要說謊來騙我,不然就算是瀟瀟求情,我也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爹!”
瀟瀟又拉著狄任的手撒嬌一聲,狄任只能無奈苦笑:“行行行,我不會拿他怎么樣,這樣行了吧?”
瀟瀟沒有說話,只是含情脈脈看了一眼李長生,狄任心里哀嘆一聲,完了,看來自家女兒對李長生情根深種了。
越想越是窩火,狄任看著李長生越不順眼,李長生也沒有想瞞著狄任,畢竟自己已經把一切經過告訴了瀟瀟,再說一遍又何妨。
等到李長生把自己在張玉南托付下調查冀州三十年前動亂,怎么認識瀟瀟,又怎么兩情相悅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狄任。
狄任聽到這里,才知道李長生這小子只花了不到兩個月就讓自己的女兒情根深種,不由想到了當年自己,幾十年都沒打動自己的師妹。
反而自己的師妹在冀州不過一個多月就和方源兩情相悅,看來自己的女兒和她母親一樣,都是那種一瞬間就對認定之人托付終身的人。
不過自己的女兒有自己把關,任何人都不可能辜負他,至于李長生,他也調查過,每個有過人天資的武者,他都調查過,這是自己老師的意思。
雖然自己不知道老師為什么這么關注天資過人的年輕武者,但都無所謂,自己只要完成老師的囑托就好。
再說兩年前帝師收方揚為關門弟子之后,再也沒有讓自己關注武林天資過人的年輕人后,自己也沒有多加關注。
不過李長生的風評還算非常不錯,既然自己的女兒認定了他,那么自己保證女兒的幸福,不被欺負就好。
然后狄任看著李長生,輕聲問道:“張玉南讓你調查三十年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