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威抬頭，眼前一花，已經站到了紅塵因果菩薩空面前。
看著對方后傳孫悟空版本的臉，葉威下意識反問了一句：“王佛？不是你么？”
自己是什么王佛葉威不清楚，但萬界鬼畜之王的后傳孫悟空可是在弄翻無天佛祖之后被如來封成了南無大圣舍利尊王佛的。
“斗戰勝佛和南無大圣舍利尊王佛都只是個名頭而已。不是自己證的佛，算哪門子佛？”空的表情，對斗戰勝佛和南無舍利大圣尊王佛都有些嗤之以鼻，但孫悟空的身份，顯然是認下了。
聽到對方的話，葉威又問：“你的意思，是準備在這方世界自己證個佛了？”
“那是，老孫承王佛這么大的情，自然接王佛的班了。”
“接王佛的班？地獄不空，勢不超脫……接王佛的班……”葉威看著空，腦中如霹靂閃過——
“我，不會是地藏王佛吧？”葉威皺著眉頭，總感覺哪里不對。
空雙手合十，一臉感激，點了點頭。
“可地獄不空，地藏王菩薩不可能成佛，如果我是地藏王佛，那地獄已經空了？”葉威終于想起來那天系統給自己看到的畫面——
一只猴子在天空中燃燒著下墜，而自己的身上卻燃燒著金色的火焰，仿佛在升天一般。
“六道既碎，地獄已空……”
空的臉上劃過一絲憤懣，再次點了點頭。
“按照我掌握的消息，六道破碎，我成了地藏王佛，你和如來鬧翻了？”
空沉吟一聲：“沒錯，所以我在想方設法改掉自己的跟腳，千方百計地做人，重歸女媧娘娘麾下。”
葉威皺著眉頭，問道：“我想問一句，六道是誰打碎的？”
空目光銳利，恨聲道：“如來。”
“可我怎么聽某只烏鴉說，是他們打碎的？”葉威感覺哪里不對。
“一幫被天庭忽悠的傻子而已，就像我當年一樣。”空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齊的門牙，顯然已經完全變成了人，“雖然不是如來親碎，也沒什么差別。六道破碎，地藏王菩薩被逼上了靈山，封了靈山第二，我因為三界破碎，反掌被打落了大圣尊王佛果位，在無間地獄受苦。如果不是王佛自碎大道，指定我繼承地藏大宏愿，俺老孫已經變回石頭啦。”
“照你這么說，是天庭忽悠烏鴉他們打碎了六道，和如來一起算計了你和我？”說實話，葉威還是不習慣地藏王佛這個身份，因為按照空的說法，地藏王佛是因為六道被打碎，取巧成為了地藏王佛，上了靈山還要和如來排座次，和南無大圣舍利尊王佛一樣受制于人，怎么聽都不是個好稱呼。
空嘆了口氣：“若干年前，天地只分出人神鬼三界，便是天庭、人間和地府，天庭高居大羅，掌控三界。后來釋迦證金身，佛陀出世，一統佛門，創立了凈土佛國，開靈山，建雷音寺，登壇說法，廣收門徒，勢力與日俱增，地位超然，一舉打破了天庭對三界的統治……”
“等等！”葉威神色大變，“三清呢？祖巫呢？妖族呢洪荒神魔呢？”
“洪荒？”空眉頭輕皺，似乎從未聽過這個概念。空疑惑間，龐大的紅塵因果菩薩身上，九只巨眼同時閃過一道信息洪流，隨后點了點頭道：“難怪那群妖怪會入了局。”
見葉威不解，空笑道：“那群妖怪推了只狐貍上臺，趁著六道破碎，雞賊地掌控了一方小世界逆證盤古，妙啊。”
“狐貍？說的是周青吧？”逆證盤古的狐貍可就佛本是道里的周青而已。
然而當葉威說出周青的名字時，心中一陣悸動，忽然感覺一道目光順著自己吐出的這個名字盯上了自己，然后……看向了敖鸞？
葉威大感不爽時，卻見到空嘿嘿直樂，朝著虛空露出猴子般的笑容：“看在你連紅顏知己都能送的份上，老孫被你打滅猴毛的事就算啦！”
空的話說完，虛空中的目光竟然緩緩退去。
“感情這只敖鸞和佛本里的竟然是同一只？”葉威聽到空的話，總覺得哪里不對，“我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
見葉威大概明白了，空補充道：“我知道你心中疑惑甚多，你只需要知道，任何一方混沌中自然開辟的大世界，都是先有人，再有仙神佛魔妖鬼。”
葉威點了點頭：“我明白。”
在三國無雙世界葉威就經歷過一次，那方世界的神是人一輪一輪祭天封的，仙是自己在深山老林修的，鬼是人死后變的，妖怪其實是人的神魂落在動物身上化的——就連祖龍都是始皇帝自己根據圖騰制作的。
“那地藏王菩薩，你，還有如來是怎么回事？”葉威言語之間，有點抗拒地藏王佛這個來頭。
空并沒有在意這一點，只說：“孫悟空取得十六顆上古佛舍利化身無骨舍利融入如來身體打敗摩羅無天，被排上靈山第六南無大圣舍利尊王佛這個事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葉威點了點頭：“西游記后傳的內容，了解。”
“那你可知摩羅的繼承人是誰？”
葉威瞪大了眼睛，愕然道：“不會是地藏王菩薩吧？”
孫悟空笑道：“摩羅是九淵之主，你看我這地方像不像？”
“我只知我那方世界，地藏王證了觀音之下第二大菩薩果位之后，立下宏愿，聲稱地獄不空，他就誓不成佛，于是本尊降臨地府，只身闖九幽，以廣大佛法度化地獄冤魂惡鬼……”
“這招棋，看似奉如來之名，以陽謀明目張膽地掌控地獄，從地獄開始，將三界改造為佛國凈土，最后推倒天庭。因為人人超脫是世界大勢，玉帝就算歷經無量量劫也不能阻止。”
葉威恍然大悟：“但人人超脫，即是人人都是如來，天庭沒了，如來也不是唯一了。”
空笑道：“所以才有了西游。佛經東傳，定下真經數量。”
“真經數量定下，凡是通過真經之外的大道超脫的人，就是魔頭？”葉威終于明白自己的魔頭職業是怎么來的了。
空點了點頭：“西游之后。如來看似占據了東土大道，卻導致‘外道’魔頭越來越多……”
“所以才有九幽之主，前高僧緊那羅，魔羅無天出世？”葉威暗嘆，“如來好深的算計。”
空嘆息一聲：“如來想把天庭和外道一網打盡，怎料天庭竟然都不反抗一下，束手就擒。”
“然后逼得你不得不獻身，助力如來歸來。”葉威搖了搖頭，“以你的火眼金睛，不難看出無天本身也是佛吧？”
空沒有回答，而是輕聲反問：“三界救世主的功德，你會錯過嗎？”
“我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葉威搖了搖頭。
“可要是加上緊箍咒呢？”空雖然在笑，臉上卻仿佛在流淚。
葉威沉默不語。
空繼續說：“原本的九幽地獄里，最難度的就是魔羅，如果地藏王菩薩能夠渡了魔羅，渡盡地獄哪怕需要萬萬年，也是有機會的。”
“可西游之后，就算人人超脫，道路不在八十一真經內，也會被斥為邪魔外道，除非是西游之前封神的大能。”
“萬般大道，哪是八十一本真經能夠說盡的？”葉威冷笑道。
“地藏王菩薩也是這么說的。”空點了點頭，攤手，“然后就這樣了。”
葉威一臉尷尬，地藏王菩薩自爆，孫悟空東躲西藏，怎么看都不是好結果的樣子。
“好在王佛早已看到人道昌隆，眾神隱沒的未來。竟然能從遙遠的未來布局，串聯破碎的六道輪回，找到前往過去的道路。”
葉威意識到，對方這是看出自己身懷輪回重寶了。
雖然葉威仍有疑惑，空卻沒有再多說，只是伸手朝著天空中一招。
起源之地的彼岸金橋上浮現出一道黝黑的虛影，竟是一路貫穿九層地獄，直通大千世界。
而空的手中，還有一道輕輕的虛影：“大千世界和天外天決戰在即，差不多該離開啦。”
葉威愕然：“竟然已經過了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