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星河流轉，宇宙生滅。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中，突然被灌入了龐雜、浩瀚到難以形容的信息。
就仿佛那一瞬間，自己成了一只爬行泥土之間的螞蟻，而倏地被一整個宇宙的所有原子數量集合沖擊。
頭皮發麻都無法形容這種感覺的萬一，意識深處中，白歌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可正當他這個念頭一起，周圍的那一幕幕星河，突然動了。
“我這是在做夢？”
白歌只覺入目所見的一切皆是冰冷死寂，但那一顆顆緩緩轉動的光輝虛影，毫無疑問代表著這是宇宙星河。
他仿佛在用自己的視線，觀測著整個宇宙。
玄之又玄，不可言說。
下一刻，白歌走出一步，整個宇宙霎時隨著他的行走而變化。
呼呼呼呼！
沒有任何聲色光影存在的虛無空間里，忽而起了喧囂。
天河流轉，宙光生滅，一切全部纏繞到了白歌的身上。
仿佛在這一瞬間，他成了整個宇宙的中極，萬物萬靈都會隨著他的念頭而轉動。
“這種感覺，真是夢啊……”
白歌心里了然，清明夢的說法他早有耳聞，即人處于夢中，但意識卻清醒明了，并且知道這是在做夢。
更甚者，還能通過思維的強制設定，干擾改變夢境中的一切。
當年白歌和妹妹去看的那部《盜夢空間》，便講述了這種故事。
后來白歌還通過網絡搜索了一系列的“清明夢”操控方式，諸如靜坐、冥想、自我催眠等等手段，他都嘗試了個遍。
但很可惜，這種能自主操縱夢境的事，白歌根本沒有實現過。
而且即便有人告訴他清明夢確實能夠實現，他也難以去求證一個真切。
畢竟，誰知道對方到底做了什么夢？你說能掌控，別人就會相信嗎？
后來，這件事就漸漸不了了之。
不過這一刻，白歌是真正相信了清明夢的存在。
他現在，就處于一個無比真切、絲毫不覺得是虛假的夢境里！
“我是這個宇宙的主宰…”
白歌眼神一亮，突然朝著遠處一團燃燒閃爍的巨型恒星伸指，下一剎那，那顆比太陽還大數倍的星辰，便猛然炸開。
轟轟轟！
無數炙熱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冰冷黑暗的虛空撕了個口子，仿佛天幕中點起了燈，照亮了無盡黑夜。
“好爽……”
白歌看著自己一指粉碎恒星，心里的震撼和沖擊簡直難以言復。
一時間，他不斷地朝著周圍瘋狂點擊，而無比黑暗死寂的星空便這么炸開一團團閃爍奪目的煙火。
以恒星爆炸之光，照明視線。
轟轟轟轟！
接連而起的轟鳴，足足響徹了數個小時之久，后來白歌甚至覺得靠手指點擊太過緩慢，便開始通過念頭來控制眼前的一切。
在這一次次的變化中，他已經知道自己便是夢境里絕對的主宰。
甚至是設定上的主宰。
眼前的宇宙之所以是宇宙，那是因為他潛意識的概念中，是這么認為的。
如果他不認可這處空間是宇宙，那么便可以將此處化為任何模樣！
一顆塵埃，一塊頑石，一個生靈，在這個地方，他認為宇宙該是什么，這里就一定會變成什么！
“太黑了，星空不應該冰冷黑暗，要有光。”
興許是玩累了，白歌突然停下了念頭，朝著周圍環顧一圈。
要有光。
下一瞬間，整個宇宙星河變成了一團充斥濃郁白光的純白世界。
純粹空靈的脆響，如同有執掌音律樂理的仙神在輕輕撫動，將整個白茫茫的世界點綴了動人聲景。
而一顆顆代表生靈繁衍生息的星球，便在這無止境的白光下，漸漸誕生。
“星球太多了，就只需要一塊大陸。”
沒多久，白歌又覺得這擁有了新背景的宇宙中，星球未免太過浩瀚，令他覺得有些不方便。
于是，念頭一動，整個純白世界的一切星球，瞬間朝著中央凝聚。
一塊天圓地方，大到橫跨九百萬億光年之巨的超級大陸，霎時誕生。
緊接著，大陸人自然而然的出現了生靈。
人族、神族、仙族、妖族……萬族林立，繁衍無盡！
他們每一個都能摘星拿月，翻江倒海，甚至能夠從大陸中跳躍出來，看到更遠更無邊際的外層空間。
道法、神通、科技、仙術……一個個只存在于白歌腦海里的設定，就這么被加持在了這個大陸之上。
順帶的，他還為這個大陸起了個名字。
洪荒！
“嗯，感覺弱了點，再給你們提升一下。”
白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看遍整個洪荒大陸的發展，心里突然覺得這些神魔的力量不夠強大。
按照他的設想，一個宇宙應該還無法承受住這些洪荒人物的破壞。
之后，洪荒大陸就碎裂了。
再一瞬，整個宇宙也碎成了無數個塵埃。
一個更大，更浩瀚的空間，再次誕生。
天高無限，地遠無垠。
他創造了一個每時每刻都在增長的無限大、無窮遠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空間沒有盡頭，時間沒有終點，不存在毀滅，也不存在新生。
“這才稱得上洪荒大陸嘛。”
白歌滿意地看了看這個再次創造的世界，心里念頭一動，手中便多了一把斧頭。
“開天辟地。”
他面無表情地朝著那方無盡空間劈下，將混沌一分為二。
后來這個新世界的古史中，便有一些先天神靈，隱約看到了一個拿著斧頭的巨神。
于是在祂們朦朧的意識深處，便記下這一萬物起源的一幕。
天地未定，至高主宰白歌，持巨斧劈開洪荒，開啟創世第一紀元。
“腦中創世，有點意思。”
屋內，段真盯著陷入沉睡的白歌，微微頷首。
人若能控制自己的夢境，那自然是絕對意義上的主宰。
夢里發生的一切，都只是看自身的念頭有多寬廣罷了。
俗話說，心之所動，無不可實現之物。
此時白歌陷入了難得的清明夢中，段真也沒有急著把他喚醒。
而且，段真知道白歌并不是在做夢。
那一切存在的基礎，是在他的腦中，但并非是夢境。
“為何找不到那縷詭異能量？”
段真仔細探究著白歌的大腦深處，那團能夠覆滅整個銀河系的巨大能量，此刻再也見不到分毫。
可即便是他之前處于三千劫境時，都無法儲存的浩瀚能量，這么一個從未修煉過的普通人，如何能將其吞了個干凈？
而且以他現在的手段，竟然都再也窺探不到絲毫痕跡。
再加上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具備多元者的部分特征，一時間，段真便這么默默靜立，只是身體隱沒了一瞬。
一根毛發，從他的體內剝離，迎風而長，化作與他一模一樣的形態。
而他的真身，也在這眨眼之間遁入虛空，藏匿了起來。
過了足足兩個小時，昏迷的白歌終于悠悠轉醒。
“額……你是剛才那個瞬移的人？！”
白歌剛從美夢里清醒，突然看到自己床前坐著一個男人，下意識身體一顫。
他連忙坐起，撫摸周身，發現并無異常，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而下一瞬間，他就認出了眼前這個漠然盯著自己的男人。
這是大街上那個閃現出來的怪人！
他怎么在這里！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我…我剛才昏迷了？”
白歌有些不敢直視段真的眼睛，那種漠然凝視萬物的視線，讓他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而且還有一種格外古怪的難受。
方才在夢中，他作為創世至高主宰，看向新洪荒大陸的一切生靈，用的就是這種目光。
而現在夢醒了，卻被眼前這個男人用同樣的目光打量。
這種夢里夢外的極大反差，讓白歌一時難以接受。
而就在這時，段真突然開口，道：“至高主宰，洪荒大陸下一無量量劫，該由誰起？”
白歌不假思索道：“上一無量量劫起于道門，這一劫，自是由佛門……嗯…你？！”
話剛說了一半，白歌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他顫著手，指著段真，眼睛鼓得老圓，像是見了鬼一樣。
“大夢一場雖暢意，但不可過于沉淪，畢竟一切只是夢而已。”
而這一刻，段真也終于收回了那種漠然凝視萬物的眸光，一縷縷平淡卻不顯生冷的氣質，緩緩回歸。
他看著被自己一語道出夢境的白歌，突然搖頭一笑，道：“不過，你有這番奇遇，未來或許美夢成真，也未嘗不可。”
“奇遇，什么奇遇？”
白歌聽著段真這古白夾雜、像是打機鋒一樣的話語，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而下一刻，他便看到段真朝著他的額頭一指，道：
“你的奇遇，便在你的腦中。”